诗文 | 西游记平话(节选) |
释义 | 西游记平话(节选)大唐贞观年间,僧人玄奘西去天竺国(今印度)取经,历时十七年终于携佛教经典六百多部归国。玄奘返回长安后,他的弟子辩机、慧立等人根据他本人的口述,先后写出了《大唐西域记》、《大唐慈恩寺三藏法师传》等书,基本上采用纪实的手法,描述了玄奘西行取经跋涉数万里的艰苦经历和种种见闻,也渲染了一些异域奇迹。此后,唐僧取经的故事开始在民间广为流传,其神异色彩也愈益浓厚。 宋代以后产生了“说话”这一艺术形式,相应地出现了话本。这其中就有以唐僧取经故事为题材的《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元代无名氏编撰的《西游记平话》(又名《唐三藏西游记》),当是《唐三藏取经诗话》等唐僧取经故事的继承和发展,但至今未发现《西游记平话》的存本。我们现在看到的片断,是从与元代同时期的一本朝鲜古籍《朴通事谚解》中摘录的。能从外国古籍中发现已失传的我国古典文学著作,这固然是一件幸事,从另一方面也证明,《西游记平话》的巨大影响同其他中国古典文学作品一样, 已经超越了国家和民族。《朴通事谚解》一书中引述了几个《西游记平话》里的故事,我们所看到的这个片断是其中最详细、最精采的一段。这一段讲的是唐僧与孙行者师徒二人西行途经车迟国,与伯眼斗法,降妖灭怪的故事。其情节与明人吴承恩所著《西游记》第四十六回“外道弄强欺正法,心猿显圣灭诸邪”的故事几无二致。 从创作手法上来看,《西游记平话》与先它而有的《大唐三藏取经诗话》有明显的不同。“诗话”虽也属于说经性质的话本,但其特点是在话本中夹杂有大量的诗词,尤其是“诗话”保留有唐代佛经故事的变文体例痕迹。例如“诗话”中“行程遇猴行者处第二”的结尾是这样的:“僧行七人,次日同行,左右优事。猴行者乃留诗曰:百万程途向那边?今来佐助大师前。一心祝愿逢真教,同往西天鸡足山。三藏法师答曰:此日前生有宿缘,今朝果遇大明贤。前途若到妖魔处,望显神通镇佛前。”对话以诗代文,段落标题“……处第二”则是典型的变文体。 与“诗话”相比,《西游记平话》突出地体现了话本这种民间文学艺术形式的创作特色。它是说话人在民间传说和书面记载相结合的基础上创作的,是经过长期民间表演、师徒相传,同行交流等加工过程而形成的,其中既有说话艺人灌注的心血,也有民间知识分子的修饰增色,还包容了普通市民的智慧,因而既保存了口头文学的灵活性、通俗性,又有书面文学精练的特点,从而具有一种为人喜闻乐道的独特风格。 从摘录片断中可以看到,《西游记平话》具有相当水平的艺术特色。首先,它塑造了几个鲜明的人物。如描写“起黑心,要灭佛教”的伯眼,“但见和尚,便拿着曳车解锯”,与孙行者发生冲突后,见到唐僧便怒从心起,说道“咱两个冤仇不小可里”,偏要与唐僧师徒斗法,一决雌雄。着墨不多便把伯眼蛮横嚣张的形象刻画出来。描写孙行者,则先写他闹醮坛,夺吃祭果、棒打妖道,再写他四番斗法,或逞力,或用智,一时间呼神唤鬼,一时间又心血来潮,躲在油锅里恶作剧,使嫉恶如仇、法力无边的孙行者的形象活灵活现,惹人喜爱。另外,写忠厚爱徒的唐僧,写一心向善却昏馈懵懂的国王,写本领不济偏又诡计多端的鹿皮,都只用了寥寥几笔,却又无不个性鲜明。 其次,它的情节生动,感染力强。如写四次斗法,各有不同。第一次鹿皮从旁捣鬼,第二次皇后暗通消息,都是很有悬念的。特别是写第三次斗法,所用篇幅最多,细节描写精微,戏剧性极强:斗法双方各显神通,神仙小鬼前来助战,旁观的国王、唐僧等人心情迥异,有喝彩的,有啼哭的,而那个手持金钩的将军更是起到了烘云托月,推波助澜的作用。这种对情节的娴熟处理,一步一步地把故事推向高潮,使人、景、事、情滴水不漏而又水乳交融,读来十分热闹精彩,引人入胜。 最后,“平话”的语言独具特色。一方面它的语言通俗易懂,完全是白话。在许多地方还大量运用了口语,俗语,显得生动活泼,简洁明快;另一方面语言运用又很艺术。如写唐僧猜柜中是桃核,“皇后大笑:‘猜不着了!’”与前面的情节遥相呼应,以“大笑”形容皇后的得意心情恰到好处。再如,说孙行者在油锅里听到众人担心,“跳出来叫:‘大王有肥枣么?与我洗头。’”遣词造句十分简洁通俗,却非常符合孙行者喜顽闹、爱戏谑、争强好胜的性格特征,且与油锅里洗澡这一特定情节紧密相关。 《西游记平话》的无名氏作者为后人留下了一份宝贵的文学遗产。他或他们使唐僧取经的故事更为生动、丰满,为后来的《西游记》奠定了创作基础。从这一意义上说,《西游记平话》完成了自己在中国小说发展史中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历史使命,它在文学史中的价值远比它的故事本身重要。鲁迅先生曾说,话本的产生“实在是小说史上的一大变迁”,以此来评价《西游记平话》,并把它看作是从唐僧取经故事产生直至《西游记》诞生这一变迁过程中的里程碑,应该是当之无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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