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菊与某官留别》

郑燮

进又无能退又难，宦途跼蹐不堪看^①。

吾家颇有东篱菊^②，归去秋风耐岁寒。

【注释】

①宦途：仕途。跼(ju)蹐(ji)：行动小心戒惧貌。②东篱菊：陶渊明《饮酒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评说】

本诗选自卞孝萱编《郑板桥全集·题画》。

在郑板桥眼中，菊与梅竹为伍，足以医俗，尝有诗云：“友孤山梅，伴东篱菊，微此君子，谁医世俗。”(《竹》)确实，历代“文人逸士，慕其幽芳，寄兴笔墨”，“傲霜凌秋之气，含之胸中，出之腕下。”(《芥子园画谱·画菊浅说》)身处浊世，想在仕途上有所进阶，而又要保持自己的耿介之节，二者之关系犹如水火冰炭。对郑板桥来说，要他行事小心戒惧，摧眉折腰事权贵是绝对不可能的。在此进退维谷的痛苦时刻，秋菊成了他的精神支柱。园圃中的许多东篱菊，它那鏖战秋风，经受秋寒的骨气，令人振奋。于是，诗人毅然“掷去乌纱帽”，弃官归隐，虽然生活相对拮据，然而却照样能够经受清贫的考验。综观全诗，这也是藉画抒臆，借物自喻的一首佳作，其主旨堪称板桥墨竹、芝兰的延伸与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