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春日》

秦观

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

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

这首诗用拟人化的艺术手法描写春天的花草，被认为是体现了秦观诗歌风格的代表性作品。

前两句写春日的天气。先写下了一场雷雨，幸亏雷是轻雷，雨是细雨，故不但没有摧残花草，反而滋润了万物。再写第二天清晨，雨过天晴，玉宇澄清万里埃，初生的阳光在绿色琉璃瓦上浮动闪耀，熠熠生辉。后两句写花草的娇美。上句写鲜灵妍丽的芍药花含着晶莹的春雨，犹如噙着泪珠的少女。下句写美丽的蔷薇花在树枝上娇卧偎依，不胜纤弱。

细细品味后两句，会使人觉得它很有一些词的风味和意境，并很容易联想起晏殊《浣溪沙》词中的名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像这类缱绻缠绵、深婉愁怅的诗句写得很美，但按“诗庄词媚”的正统观念来看，作为词境则胜于作为诗境。入词极好，而入诗则嫌纤弱。因此南宋敖陶孙指责秦观诗说：“如时女步春，终伤婉弱”(见《诗人玉屑》卷二)。金元好问也讥其纤弱如“女郎诗”(《论诗绝句》)。这些评论家说它“纤弱”，大概一是由于它所选取的物象都是婉丽有余，雄劲不足，如芍药含泪，蔷薇娇美，明显不同于“芭蕉叶大栀子肥”的形象；二是由于它所表现的情致。作者以拟人化手法写花草，把花草写得多愁善感，娇弱无力，企望依靠，以致缺少一种男子汉气质，带有明显的女性特征。由此可见，前人的说法是有道理的。但是我们应当明确，无论是雄健阔大，还是柔婉优美，各种不同的风格在艺苑中都有其存在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