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 | 直皖战争前夕双方的备战活动 |
释义 | 直皖战争前夕双方的备战活动张作霖走后,段祺瑞于7月8日清晨由团河入京,上午即召集近畿各军重要长官及国务员、参谋总长、卫戍司令、步军统领、警察总监等百余人,在将军府开军事会议。段即席讲话说:“国家以纲纪为重,纲纪不振,则国不存。吴佩孚受贿通敌,无故撤防,以至湖南失败,涂炭生灵。撤防后又在保定兴风作浪,逆迹昭彰。曹锟竟敢以兵力要挟元首,胁迫中央,为种种破坏法律之主张,且要求下令免徐使之职。徐使此次收回外蒙,厥功甚伟,并未用中央之款项而收回数万里之疆宇,曹吴等则要求元首罢免徐使,法纪荡然,是非不明。鄙人为维持国家纲纪及维持元首威信起见,不得不兴师讨逆。现拟呈请大总统将曹锟、吴佩孚、曹锳(曹锟弟,时任蓟榆镇守使兼第四混成旅旅长)褫夺官勋,交祺瑞拿办。现已入军事范围,如有不听命令者,当按军法办理。”[1]段讲完后,曾毓隽即站起来发言,宣称:“现时我等惟当知有督办,不当复问政府,督办此言,当一致赞成。”[2]与会者自无不同意见,当即通过,并缮具呈请徐世昌将曹锟褫职留任、吴佩孚褫职拿办、曹锳褫职的呈文,由段祺瑞签名,各军官副署,交代理内阁总理萨镇冰转呈徐世昌。呈文略称:“本上将军创建民国,至再至三。参战一役,费尽苦心,我国国际地位始获超迁,此后正当整饬纪纲,益巩国基,何能听彼鼠辈任意败坏法律,牵惹外交,希图摇动邦本。用谨揭明罪状,上请大总统迅发明令,褫夺曹锟、吴佩孚、曹锳等三人官职,交祺瑞拿办,余众概不株连。……兵队现经整备,备齐即发。”[3]会上段祺瑞任命段芝贵为京师戒严总司令,吴炳湘为副司令,自任讨吴军总指挥,徐树铮为总参谋长。同一天,段祺瑞发表了声讨直系的通电,内容与呈文基本相同。 当天下午,上述呈文送至总统府后,徐世昌即召开全体阁员特别会议讨论。徐起初表示不同意惩办曹吴,希望和平解决。经曾毓隽等再三陈说,徐始答应免吴佩孚一人职。曾等仍坚持要求同时罢免曹锟,徐说:“盖印固易事,但因是使时局益纷扰,人民受战争苦,将谁负责?”曾答称:“总统止顾盖印,一切自有合肥负责。”并且威胁说:“苟总统不盖印者,恐时局益难解决,总统且贻后悔。”[4]徐世昌仍不肯盖印,会后派袁乃宽至团河谒段祺瑞,征询缓和办法。段根本不把徐放在眼里,表示:“非将曹锟免职,吴佩孚惩办,曹锳交法庭,不能缓和。”[5]并要挟说:“总统免曹吴职与否,彼亦自有权衡,我不便干与,亦不必干与。纵彼不下令,我岂遂不能免曹吴而拿办之耶?”[6]段随即派重兵包围公府,对徐进行胁迫,并由边防军传出消息说,如免曹吴令候至晚间8时不下,则皖军将于次日(9日)上午在琉璃河首先开火。徐世昌无可奈何,只得同意将内阁呈送惩办曹吴之命令誊印发表,但声明自己不承担意外之责任[7]。令文如下:“前以驻湘直军疲师久戍,屡次吁请换防,当经电饬撤回直省,以示体恤。乃该军行抵豫境,逗留多日,并自行散驻各处,实属异常荒谬。吴佩孚统辖军队,具有责成,似此措置乖方,殊难辞咎,着即开去第三师师长署职,并褫夺陆军中将原官暨所得勋位、勋章,交陆军部依法惩办;其第三师原系中央直辖军队,应由部接收,切实整顿。曹锟督率无方,应褫职留任,以观后效。”[8] 围绕徐树铮和曹锟、吴佩孚免职问题而展开激烈斗争的同时,直皖双方都料知战争将不可避免,彼此都在积极进行备战活动。7月初,徐树铮连续召集所属旅团长开会,讨论对付吴佩孚办法,决定:一、持镇静态度,以避其锋;二、暂取守势,以待动静,三、密令驻洛阳西北军两旅牵制吴军;四、密电吴光新调部队到信阳遥为声势,并令其坚辞湘督,任南军扰鄂侵赣,以分其势;五、遇事请示段祺瑞,以资服从而免遗恨[9]。陆宗舆从中日汇业银行拿出现款二百万元,曾毓隽将交通部所存储之中交钞票一百万元,充作战费,给边防军每师开拔费十五万元。5日,边防军发出紧急动员令后,即向各军发足军饷与枪弹。6日,曲同丰所部边防军第一师向长辛店开拔。8日,段祺瑞在将军府开完军事会议后,即返回团河,在私邸召集近畿各师长开会讨论出兵计划,决定派出五师,以曲同丰的边防军第一师为第一线,刘询所部陆军第十五师为第二线,陈文运的边防军第三师为第三线,李进才的陆军第十三师为第四线,魏宗瀚的陆军第九师为第五线[10]。随后又划定作战区域,以京奉线一带为东路,以固安一带为中路,以琉璃河至高碑店一带为西路。9日,边防军第三师开赴廊坊,第九师、第十三师、第十五师向卢沟桥、长辛店、良乡、窦店、房山、琉璃河一带进发,由于锦统带的南苑飞机队亦处于待命状态。消息传出后,京中大起恐慌,京钞暴落,军政要人眷属纷纷迁徙出京,避往天津使馆区,一如当年段祺瑞讨伐张勋时的情景。 直系方面,驻河南吴佩孚军也开始向北开拔,其前锋已达高碑店。留驻郑州部队,严密监视驻洛阳西北军一、四两旅的行动。曹锟的军队亦由保定开赴高碑店。 自惩办曹吴命令发表后,保定方面军心愤激,一意主战。9日上午,曹锟在天津举行誓师典礼,派吴佩孚为前敌总司令,所部名为讨逆军,设大本营于天津,司令部于高碑店。吴佩孚兼西路总指挥,曹锳为东路总指挥,另派第一混成旅旅长王承斌驻郑州为后路总指挥。 直皖双方一方面进行军事调动,积极备战;另一方面制造舆论,扬己之长,暴人之短,进行反对对方的战争宣传,都力图证明自己是师出有名的,以求得到社会的同情和支持。 7月12日,吴佩孚、曹锳、王承斌、赵玉珂、潘矩楹、阎相文、萧耀南等率全体将士发出通电,实际上是对皖系的宣战书。通电一反前此不久曹锟、张作霖等为力求避免“以下犯上”的恶名而承袭“清君侧”的传统手法,露骨地指斥自我标榜“创建民国,至再至三”的段祺瑞暴戾恣睢,与徐树铮狼狈为奸,共同作恶。电文写道:“段氏祺瑞,秉性凶残,专擅恣睢,阴贼险狠。……援引小徐(徐树铮),朋比为奸,购械吞款,庇恶乱法。视总统为赘旒,视国疆为敝屣,视民意为刍狗,视约法为弁髦。以国军为一己之爪牙,以疆吏为一家之私产,以他人之从违为黜陟,以一己之喜怒为祸福。漠视民瘼,轻启兵端,嗜杀以争,残民以逞。……尤可恨者,专横暴戾,性与人殊。用徐卖国筹边,则曰为国进贤;引贼扰乱内蒙,则曰为国启土。森林路矿,则抵押净尽;民膏国帑,则斲丧无余。利用参战以供内争,对外则宣而不战,对内则战而不宣。”“为俯顺舆情计,为保存国民人格计,为培养国家命脉计,不得不整饬戎行,诉诸武力,歼厥渠魁,取彼凶残,攘除奸凶,以纾国难。”[11]7月13日,吴佩孚又发表出师讨贼通电,痛斥段祺瑞为卖国的汉奸,略称:“自古中国,严中外之防,罪莫大于卖国,丑莫重于媚外。穷凶极恶,汉奸为极。段祺瑞再秉国政,认仇作父。始则盗卖国权,大借日款,以残同胞。继则假托参战,广练日军,以资敌国。终则导异国之人,用异国之钱,运异国之械,膏吾民之血,绝神黄之裔,实敌国之忠臣,民国之汉奸也。……佩孚等束发受书,尝闻大义,治军而还,以身许国,誓不与张邦昌、石敬瑭、刘豫、吴三桂之徒共戴一天。贼生则我死,我生则贼死。宁饮弹而瞑目,不为外奴以后亡。……今日之战,为讨贼救国而战,为中国民族而战,其幸不辱命,则佩孚等解甲归田,勉告无罪于同胞;其战而死,为国人争人格,死亦有荣无憾。”[12] 张作霖离京后,在天津附近之军粮城下车,表面上仍宣称“局外中立”,实际上和直系一致采取反皖立场。7月8日,他在天津省公署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讨论对皖战争问题,曹锟、吴佩孚及八省同盟均有代表参加。曹锟当时对于是否能战胜段祺瑞有些担忧,态度游移,认为战争一开,直隶首当其冲,如不能获全胜,徐世昌将“受段之要挟,乘风转船,加以叛乱的罪名,则直省危矣”[13]。吴佩孚起来发言说:“共和国家,以法律为根据,违犯法律,即是叛乱国家,此等名词,非他人所能妄加也。段派种种行动,皆越法律轨道以外,我等起与相抗,何叛之有?”接着他分析当时直皖双方的形势和力量对比,指出:“就实际上论,段派所恃者仅边防军,该军成军以来,未经战阵,经验缺乏,且闻所用军官多系学生,颇有思想,决不肯效忠奸党,与同胞为难,一临战地,溃散立见。”吴佩孚还认为,仅他自己所部军队,就足当段祺瑞全部之众而有余,即万一战而不胜,我军扼守京汉路线,联合西南,以直省为前敌,河南为中坚,湘粤为后盾,徐图进取,更有张巡阅使控制东北,则段派直如瓮中之鳖,又何虑哉!”[14]这一席讲话,使曹锟疑虑冰释,张作霖及其他与会代表也都表示赞同,直系倒皖的战争,于是就这样决定了。 张作霖回到奉天后,即决心加入曹锟、吴佩孚倒皖战争的行列。7月11日,他召集吉林督军鲍贵卿、黑龙江督军孙烈臣、奉军总司令张景惠及吴俊升、张海峰两师长在奉天省公署开会,决定由二十七、二十八师各出兵一旅入关,保护京奉路,以卫队旅之一部协同二十八师留奉部队,保护关外京奉路,并随即下动员令。二十八师抽编之一旅,已于先一天(即10日)入关,作为前锋部队,二十七师一旅于12日出发[15]。 同一天,曹锟致电张作霖,希望在对皖战争中得到他军事上的支持,并和他们联衔发表讨皖通电。张作霖即日复电表示赞同,说:“现在弟处已备二十七八两师步队,兼以马队两旅,当能足用。二十八师先行进关,马队作为后盾。此次出师,由弟亲自带往,现在赶急调集之中,二十八师车到即可全数出发。日前奉军入关者,与贵处军队合计,约有七八万人,如有战事,尽可先行支持。叙五(张景惠)兄即速往前方,与三哥(指曹锟)面商一切,率领第一师并鲍旅许部筹画进行。愚见以兵力论,我众彼寡,以公理论,我直彼曲,绝无不胜之理。彼此骨肉至交,当此危急存亡关头,断不能不极力相助,请释厪念。至联衔通电,事已至此,即请拍发为要。刻下战事节节得力,足见天道至公,持强权者终难得善果也。”[16] 7月12日,曹锟、张作霖、王占元、李纯、陈光远、赵倜等,即联名发表讨皖通电,谴责段祺瑞专横谬妄,“实为全国之公敌”,表示:“对此衅起萧墙,无术挽救,迫不得已,惟有秣马厉兵,共申义愤,解元首之坐困,拯大局于濒危,扫彼妖氛,以靖国难。”[17]是日,张作霖还致段祺瑞一电,说他返奉后,拿获胡匪八人,皆持定国军委任状,阴谋破坏东三省秩序,并愤慨地说,“此事公或不知,然群小如此,殊堪痛恨。作霖誓率关外劲旅,入清君侧。”[18]7月13日,张作霖又向全国发出通电,声称:“作霖奉大总统令入都……哓音瘏口,出为调停。原期暂息争端,借以稍纾国难,无如我则垂涕而道,人则充耳弗闻。……乃甫抵奉垣,即闻京师、保定之间,将欲发生战事,而由京到津避难者已络绎于途,大有琐尾流离之象。……作霖为戴我元首,卫我商民,保我路线,援救我军旅,实逼处此,坐视不能,义愤填膺,忍无可忍。用是派兵入关,扶危定乱。其与我一致者,甚愿引为同袍,其敢于抗我者,即当视为公敌。”[19] 段祺瑞也于7月13日发表讨伐曹锟、吴佩孚的传檄通电,指斥曹、吴等“目无政府,兵胁元首,围困京畿,别有阴谋。……罪恶确凿,诚属死有余辜”,他义难坐视,要亲自统率定国军,“护卫京师,分路进剿,以安政府而保邦交,锄奸凶而定国是。歼魁释从,罪止曹锟、吴佩孚、曹锳等三人,其余概不株连”[20]。段祺瑞的通电表面上也冠冕堂皇,其势汹汹,实则色厉内荏,自知理亏。当他知道张作霖已完全倒向曹锟、吴佩孚一边,派奉军入关,并且听说皖军有厌战心理,前线直皖两军小有接触,皖军士兵即时有逃亡,眼看战争前景不妙,于是又转而向曹吴乞求和平。他敦请徐世昌于14日下了一道停战令,要求“所有各路军队均应恪遵命令,一律退驻原防,戮力同心,共维大局”[21]。但是,为时已经太晚了,战争已成骑虎之势,欲罢不能。停战令的墨迹未干,战争就爆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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