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陆葇《南乡子·捣衣》原文赏析

(清)陆葇

南乡子·捣衣

深院绣袿单，检点征衣仔细看。地下霜痕砧上月，团团，宛转清辉玉臂寒。响落雁声残，欲寄征夫道路难。密线装绵红泪渍，漫漫，寄到桑干泪未干。

这是一首思妇怀念征夫之词。上片写室外思妇捣衣的情景。开头两句是说，在深院里，一位穿着绣花单衣的少妇，正在仔细检点着丈夫的征衣。她之所以“检点”，无非是怕捣得不均匀，或有所伤损。这表现出她对征夫爱之甚深，否则不会这样认真、细致。古代妇女捣衣，多在夜里，那么，当时的夜色又是怎样的呢？“地下霜痕砧上月，团团”，九字渲染出一片霜月交辉的凄清夜色，对少妇的孤独悲伤起了衬托作用。“团团”二字，很有份量。表面上写圆月当空，实际上寓有月圆人未圆之意，暗示着少妇对月怀人。接以“宛转清辉玉臂寒”，写她在月光下已感到有寒意了。这一句出自杜甫《月夜》诗：“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仔细玩味，句中“寒”字，不仅是指身体的感觉，还寓有心理的感受，是她思念征夫而怕不得复见的“心寒”。下片就循此思路着笔。

换头曰“响落雁声残”，点出夜已深，捣衣声已沉寂，而南来鸿雁的嘹唳声也渐息了。古有雁传书信之说，这里“雁声残”无疑是暗示着征夫杳无音信，其失意之情可见。然而，她惦念着他，想把“征衣”寄给他，但深感道路艰难险阻，不易到达，故谓“欲寄征夫道路难”。正因为这样，当她精心地往征衣里装绵絮并用细针密线缝合时，泪波横流，几乎将征衣浸湿了。真挚的感情，至结句而达到高潮：“寄到桑干泪未干。”浅显的句子里，饱含着少妇怀念丈夫的深情厚意。桑干，河名，源出山西朔县东洪涛山，流经河北北部。古诗词中多用作北国戍地的代名词。“征衣”寄到“桑干”而其泪仍“未干”，那怀念的程度如何就不言而喻了。这结句是一篇之警策，用“桑干”与“未干”相对，造成相反相成的鲜明对照，更给人以别泪之多、离愁之甚的强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