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况周颐《减字浣溪沙·风雨天涯怨亦恩》原文赏析

(清)况周颐

减字浣溪沙·风雨天涯怨亦恩

风雨天涯怨亦恩。漂摇犹有未消魂。能禁寒彻是情根。月作眉颦终有望，香余心字索重温。不辞痴绝伫黄昏。

这是一首爱情词。

羁旅行役，风雨年华，令人感触到许多得失恩怨。词之起势颇为雄浑。从词人那饱经沧桑的胸怀吐露出的人生感叹，挟万里风云扑面而至，撼人心魄。下句文情转深一层，作更为具体的说明。“漂摇犹有未消魂”，自谓虽人生苦辛，然思情犹切，挚爱甚深。何以如此？“能禁寒彻是情根”，其所以能承受彻骨之冰寒，原因即在“情根”之坚贞。上片层层推进，蓄足气势，于片尾贯注而下，落到“情根”，有千钧之力。

换头，托情于物。弯月如眉。“望”，即农历每月的十五日，这是月圆之时。“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苏轼《水调歌头》)，豁达的人生观，总是给人以较为乐观的心理调节。故即便别离甚久，然对欢聚的冀盼，对这一天终将到来的信念，便消减了词人心中的郁闷。“香馀心字索重温”，心字香，香名，形如“心”字。此句意为留得心字香，以待相会时燃起更为浓烈的恋情。歇拍更表现出强烈的期待之情。词人默默站立于夕阳余晖之中，任凭思绪如水在心头流淌。这形神兼备的人物特写，呼应上片“情根”，愈益显出真情诚笃、纯真。

本篇所写尽管也为传统题材，然不拘于“多情自古伤离别”(柳永《雨霖铃》)的哀怨凄诉，而是挥洒自如，运思变化有致，表现出“寄兴渊微，沉思独往”(叶恭绰语，徐珂《清代词学概论》引)的深厚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