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 | 武进盗案 |
释义 | 武进盗案·陆长春· 武进庄氏,兄弟三人,孟与季俱列武庠,虣暴无所惮,闾里侧目,人以“庄氏三虎”称之。时邑中多盗,富室以劫案控者,指不胜屈。令严责捕役,收妻子入狱,勒限以期必获,而盗踪杳然。捕顾某谋于众曰:“劫数之多,由于窝藏之密。庄氏兄弟素豪横,群不逞日盈其门,或为逋逃薮。吾将侦之。”至夜,登其屋,伏隐处,潜瞰其所为。见室中灯烛照耀如昼,数人凭一棺,若视含殓状,而皆嬉笑无戚容,亦无妇女哭泣声,心甚疑之。次日,伪为丐者,乞于其家,见新棺方加髹漆,私问其仆曰:“此亡者为谁?”仆以庄氏之叔对。访诸其邻,则半月前果殁一叔,其棺已厝诸野矣。顾以白令,令督兵役以往,庄兄弟衣冠出迎。令问所停者为何人柩,庄对如仆;顾请开棺验之,庄曰:“尸敛已久,今无故而发,罪孰承之?”顾具状认开棺罪,遂共启视,则皤然一翁也。顾大骇,令逡巡欲避去。庄兄弟共殴顾,且将及令,一室沸然。顾念罪名既不能遣,而尸终可疑,揭其衾,见金银充牣其内——盖首则真首,而衣所覆者,尽黄白也。庄兄弟相顾无人色,令饬兵役擒之,讯以刑,则棺中所有者,俱盗脏,捕急无可匿,适有叔病殁,因断其首置诸棺,以防开验;而所厝之棺,则仅存其体焉。狱既具,复讯出剧盗十余人,悉获之,与三虎骈戳于市。 [选自《香饮楼宾谈》] 《武进盗案》是一篇侦探小说,文中成功地塑造了一位胆大心细、善于思索判断、重视调查研究的捕役顾某的形象。但是作品一开始并没有让顾某出场,也没有马上写案件。像戏剧中的过场一样,小说先介绍了一下武进县闻名四方的、人称“庄氏三虎”的三兄弟。三人中最大的和最小的都习学武艺,“虣暴无所惮,闾里侧目”,他们暴虐横行,无所顾忌,乡里人不敢正眼看他们。虣,同“暴”,一种传说中的猛兽。这段文字似与下文没什么逻辑性关连,其实是为顾某后来怀疑他们有作案嫌疑设伏。 之后,像一般的侦探小说所写的那样,案件发生了:“时邑中多盗,富室以劫案控者,指不胜屈”——报案被劫的,屈指算已算不过来了。而县令采取的是“收妻子入狱”的办法,严令捕役们限期破案,否则他们的妻子便关着。但这招儿也没有效果。这实际上写了县令的无能,也是为顾某的破案预作一铺垫。 在这种严峻的形势下,顾某挺身而出了。他先向同事们分析了案情,认为,本县之所以劫案屡屡发生,是因为窝藏严密的缘故,意思是如果挖出了窝主,抢劫者也就会绝迹。根据这一分析,结合本地的实际情况,他提出了自己的怀疑对象:“庄氏兄弟素豪横,群不逞日盈其门,或为逋逃薮。”不逞,即不逞之徒,指那些欲壑难填的不法分子。逋逃薮,指逃避追捕的人躲藏之处。或,此处意为有可能。在顾某看来,以庄氏兄弟平日的胡作非为,他们的家很有可能就是坏人们的藏身窝赃之所。因此他下定了“吾将侦之”的决心。他的分析以事实为根据,虽是假设,也不能算是主观臆断。 接着他便开始行动。首先是夜探。夜间,他上到庄家屋顶。发现庄家好像在办丧事,因为院中停着一口棺材,但气氛却不对,庄家人“皆嬉笑无戚容,亦无妇女哭泣声”,这是个疑点。第二天白天,他装成乞丐,去庄家进一步探听虚实,得到的回答是,庄氏三虎的叔叔死了;再到邻居家了解,得知庄氏之叔的确死了,但“其棺厝诸野矣”——那棺材已在野外埋葬了。厝,棺材停放待葬,或浅埋以待改葬。这里既然是“厝诸野”,显然是属于浅埋。这条线索太重要了。因为,既然棺材已埋,为什么家里还要停一口,装成办丧事呢?顾把这一发现迅速报告了县令,县令带人来搜查,于是事情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然而当县令命人打开绾材后,发现里边躺着的是“皤然一翁”——白发苍苍的一个老者,这时,庄氏兄弟立刻士气大振,“共殴顾”,而县令则“逡巡欲避去”。但顾某没有动摇,他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毅然揭开老者身上的衣被,“见金银充牣其内——盖首则真首,而衣所覆者,尽黄白也,”牣,充满。黄白,代指金银。至此,案件终于真相大白,庄氏三虎和他们的同伙全都落了网。总之,小说通过顾某夜探、昼访,向邻居了解情况等一系列的行动以及心理描写,同时也通过与县令的对比描写,把顾某的善于分析、判断、重视调查研究,关键时刻不心慌手软的性格特点,给予了成功的揭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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