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琦《晓过西湖》 - 明山水诗赏析

梵琦《晓过西湖》明山水诗鉴赏

梵琦

船上见月如可呼，爱之且复留斯须。

青山倒影水连郭，白藕作花香满湖。

仙林寺远钟已动，灵隐塔高灯欲无。

西风吹人不得寐，坐听鱼蟹翻菰蒲。

西湖泛舟，是一种难得的乐趣，清风摇拂，水柔波轻，小舟轻荡，心旷神怡。如果时间是清晨，那就更有一番乐趣。即使是“六根清静”的明代和尚梵琦到此，也不禁情有所钟，凡心摇荡。

这首诗写的是清秋晓景。诗人站在船头，环顾十里明湖，西子的淡妆依稀可见。天上，挂着一轮明月，皎洁的月光柔和地洒在湖面上，轻风微拂，水波不兴，天上的明月映在湖水中，愈发圆了、大了，清晰了、可爱了，似乎呼之欲来。这句诗化用李白的“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古朗月行》)和“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下独酌》)两句诗意，将月拟人化，给人一种湖上见月的亲切感。对此湖景，对此明月，诗人恋恋不舍，“爱之且复留斯须”，再耽一会儿吧，更尽情、更仔细地欣赏一下西湖晓景。

接下，诗人分别写湖中近景和岸上远景。

“青山倒影水连郭，白藕作花香满湖。” 在轻纱似的晨雾中，水中青山的倒影隐约可辨，它跟岸上烟幕中的城郭一起叠映在水中，显得更为辽阔，更为浓重。晨风阵阵，不时送来白莲花的清香，这香气使诗人注意到，那满湖白莲，如同点点星光洒落湖面上，带露含情，娇羞欲语，给晨曦中的西湖又平添了几分俏丽。

“仙林寺远钟已动，灵隐塔高灯欲无。”这是写湖岸上的远景。“仙林寺”，即仙林慈恩普济教寺，在杭州市西泠桥西，为宋代绍兴年间宏济大师智卿所建，后废。“灵隐塔”，在灵隐寺天王殿前，为两座八角九层石塔。这两句是说，远处仙林寺的钟声，已在一记一记地催人作晨课了。天色渐渐明亮起来，灵隐塔上的灯光渐渐地黯淡下去，甚至快消失了。

或许是风送晨钟，或许是花香袭人，诗人睡意全无，索性静心下来，“坐听鱼蟹翻菰蒲”，这结句，是颇具情趣的一笔。湖里的鱼和蟹也耐不住 一夜的寂寞，开始活动起来，掀动菰叶，翻卷蒲草，似乎告诉人们： 西湖，喧闹的 一天又要开始了。这句诗，在整首诗中以动结静，具有“潭清疑水浅，荷动知鱼散” (储光羲《钓鱼湾》)和“兰溪三日桃花雨，半夜鲤鱼来上滩” (戴叔伦《兰溪棹歌》)的意趣，一扫佛家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给人一种生活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