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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 桂柳会战
释义

桂柳会战

1944年夏中日双方在衡阳激战之时,日军在太平洋上的塞班岛和缅甸战场上的英帕尔两地连遭败绩,而攻占衡阳又比原计划晚了一个月。为此,新成立的日军第六方面军不得不调整原来的湘桂战役第二阶段在广西境内的作战计划,决定第二十三军于9月上旬从西江地区发起攻势,于10月下旬前作好进攻柳州的准备,第十一军从衡阳南面展开攻势并攻占全州后,于10月下旬前作好进攻桂林的准备,该两军于11月上旬开展包围攻势,围歼桂、柳附近的中国军队,并攻占桂林、柳州等地[1]
日军第十一军于9月上旬占领零陵后,以第十三、第四十、第五十八师团继续向湘桂边境推进,并于9月11日越过省境后至全州北面。驻扎于广东的第二十三军也于9月上旬沿西江逼近广西。日军两个军从北、东两面对桂北中国军队形成合击之势。
驻守广西的是第四战区。此时第四战区兵力单薄,仅七个师约六万人,而其中过半兵力刚参加了长衡会战,战力并不充实[2]。国民政府方面在衡阳被攻占前已判断日军必将继续攻打桂林、柳州地区。8月24日,军令部向第四战区及第七、第九战区颁发作战指导,要求在日军大举侵桂时,第四战区以“主力死守全州”,日军如深入桂林附近,则调集军队“协力守军包围歼灭之”;第七战区除留一部固守梧州并准备攻击沿西江西进之敌外,另准备以一部适时参加桂林决战;第九战区部队则积极夹击侧击进犯日军[3]
南犯的日军第十一军进入广西境内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桂北重镇——全州。全州此时是国民政府在西南地区重要的物资补给点,存有弹药粮草等各种作战物资。因此,蒋介石在8月底、9月初两次直接电令守卫全州的第九十三军军长陈牧农:“以主力固守全州”,“迅速完成作战诸准备”,“粮草及其他战斗资材之准备,虽以二个月为基准,但须以极激烈之战斗计算,并须将可能之轰炸损耗计入,务期在敌人断续攻击之下,能固守三个月以上”[4]。担任全州防守任务的第九十三军,是在日军发动豫湘桂战役后为增强桂北兵力而从四川调防的,9月上旬刚抵达全州完成部署。9月12日,日军向全州外围阵地发起进攻。次日,日军全线进攻,守军阵地被突破。14日,第九十三军根据第四战区司令长官张发奎命令,在破坏未能运走之军需物资后放弃全州城防,转移防线至兴安附近。日军遂轻易占领全州。
日军第十一军陷全州后稍作调整,又沿湘桂线继续南犯。中国守军沿途进行抵御后逐次南移。至10月初,日军已进占兴安以南地区。此后,日军虽在大溶江正面遭遇中国军队顽强抵抗,难以推进,但桂北门户已经洞开。
广东境内的日军第二十三军于9月9日沿西江向粤桂边境发起攻势。西江两岸至广西梧州只有第七战区的三个步兵师,难以阻挡日军的进攻。日军北翼第一○四师团沿西江北岸挺进,接连攻陷四会、高要、德庆,逼近桂东重镇——梧州。其南翼第二十二师团沿西江南岸推进,连陷高明、新兴、云浮、郁南,与第一○四师团隔江呼应。而第一○四师一部穿越粤桂边境山地,于9月中旬迂回至梧州北边。21日,日军向梧州发起进攻,而守军防守部署尚未完成,虽奋力迎敌,但战至次日不得不放弃防守,梧州被日军占领。24日,日军第一○四师团又从梧州西犯,进攻丹竹。丹竹是中美空军在广西重要的前进机场,但仅有一团守兵。守军虽浴血抵抗,终因力量相差悬殊,于28日失守。
与此同时,在雷州半岛的日军独立混成第二十三旅团也从遂溪向北发动攻势,在占领廉江后北犯进入广西,于9月23日攻陷容县,随后继续推进,于10月初至桂平以东邕江右岸。
第四战区面对日军从北、东、南三面向桂林、柳州地区的进逼,于10月上旬决定调集可机动兵力,部署于武宣东南地区,形成局部优势,首先击退由西江西犯的日军,以利此后作战[5]。10月19日,中国军队在中美空军支援下向日军第二十三旅团突然发起攻势。日军毫无准备,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伤亡重大。第二十三旅团通讯中心遭轰炸,使旅团与上级之间通讯中断达一周之久[6]。血战数日,中国军队将桂平、蒙圩外围各据点收复。但日军第十一军主力此时已全部侵入湘桂路至湖南道县以南约40公里处的江华一线,而第二十二师团主力也在10月下旬投入桂平正面战线,面对不利战况,第四战区只得放弃刚刚发起的攻势,将所有兵力向桂林、柳州附近集中。
桂林此时是广西省会,湘桂铁路经此直趋柳州,为广西交通枢纽。9月初当日军沿湘桂铁路南犯时,第四战区指派第十六集团军副总司令韦云淞为桂林防守司令。韦云淞于10月10日拟定作战计划,基本方针为“防守军以确保桂林之目的,以主力固守城北要点及杉湖。榕湖以北城区为核心阵地;以一部固守近郊各要点,掩护核心,采持防御,吸引胶着敌人于桂林近郊,俾与我外线兵团,协力合击敌人而歼灭之”。具体部署为第一三一师固守桂林北部地区,第一七○师固守桂林南部地区,外围部队则对日军进行侧击尾击[7]
日军第六方面军于10月11日命令第十一、第二十三军准备攻占桂林、柳州。第十一军于10月14日将战斗指挥所推进至全州,20日在全州召开兵团长会议,部署各师团作战任务。26日,第六方面军向第十一军下达攻占桂林的命令。
10月28日,从全州南下的日军第五十八师团对桂林北面发起进攻。随后,抵达桂林东郊的第四十师团也向桂江东岸的中国守军阵地开始进攻。中国守军凭借桂林城郊的石山、岩洞等天然屏障进行抵抗,阵前预埋之地雷也予敌极大杀伤。11月1日,日军除继续从北、东两面进攻外,一部对桂林西北城郊的笔架山等阵地发起进攻。次日,第三十四师团一部又从西南方面向桂林城逼近。至此,日军从东、北、南三面对桂林形成合围之势。由于自10月下旬以来阴雨不断,道路泥泞,致使日军炮兵前进迟缓,一时无法对桂林发起总攻。6日,绕道东面推进的日军第三十七师团一部抵达桂林城南郊,完成对桂林的四面合围之势。此时,桂林城外四郊均已展开激战,日军逐渐向城区逼近。8日,日军炮兵进入前线阵地,城东的第四十师团一部在强大的炮兵火力掩护下强渡桂江,突入市区与守军展开巷战。桂江东岸的七星岩洞中尚有一连步兵和野战医院官兵约八百人,因洞口被日军炮火封锁,无法突围,洞内储存弹药又起火燃烧,致使全部遇难殉国[8]
11月9日,日军对桂林城发起总攻。凌晨,日军炮兵对桂林开始集中炮击,城区内一片火海。守军虽遭日军围攻,但仍斗志顽强,奋力御敌。在城北,日军自认“攻击不能顺利进展”,“老人山的守备非常坚固”。在城东,伏波山上的中国军队予敌以重大伤亡[9]。激战至晚上,日军从四面突入城内。10日,城内中国官兵继续抵抗,但阵地相继被日军攻破或隔离。第一三一师师长阚维雍率部苦战至此,见战局已无法挽回,遂自尽殉国。其余阵亡将官有城防司令部参谋长陈继桓、第三十一军参谋长吕旃蒙、第一七○师副师长胡厚基等。当日午后,桂林陷敌。
在进攻桂林的同时,日军第十一军认为正面之敌非常薄弱,无须以一军的主力全力对付,遂在11月3日决定调派第三、第十三师团向柳州发起攻势。第十一军的这一决定未事先报告第六方面军,并与第六方面军在柳州以西围歼中国军队主力的战役设想不合,故引起第六方面军的不满,但并没有能改变第三、第十三师团已经向柳州推进的局面[10]
柳州是第四战区司令长官部所在地,但防守力量并不强大,防守准备更是不足。9月中旬之后,第四战区因战事两次调防柳州守军。11月3日,第二十六军奉命接手柳州防务,至7日方才辗转赶赴守区,完成防御部署。11月9日,日军从北、东、南三面向柳州发起猛攻,守军奋力抵抗,但损失惨重,阵地相继被敌突破。10日晨,第四战区司令长官张发奎电话指示第二十六军军长丁治磐:“桂林情况不明,该军应避免无谓牺牲,着即适应情况,开放西侧道路,配属炮兵应撤离大塘。北市区之一个团,可撤至南岸,对所有仓库,应遵前令彻底破坏。”[11]第二十六军奉令后遂向西撤离守区。11日,柳州被日军占领。这样,第四战区司令长官张发奎曾宣称可坚守一年的西南战略要地,日军一发起总攻即告失守。
日军占领桂林、柳州后,完成一号作战的主要目标——摧毁美国空军在西南的两大空军基地。但由于第十一军未按方面军部署行事,第二十三军推进缓慢,没能如愿歼灭中国军队主力。而中国第四战区在桂、柳失守后,调整部署,准备以宜山为中心重布防线。第六方面军遂于11月15日向第十一、第二十三军发布追击令,“决定继续迅猛追击,消灭残敌。”“第十一军可不受作战地界限制,消灭宜山附近敌军,并应与第二十三军紧密配合,消灭忻城以西地区及其附近之敌。此外,应以一部迅速向金城江以西地区挺进,占领黔桂铁路。”“第二十三军应与第十一军密切配合,消灭忻城附近之敌。此外,应以一部向前推进,争取占领南宁。”[12]
攻占柳州的第三、第十三师团在11月12日即根据第十一军的命令开始转入追击,沿黔桂铁路西犯。第四战区没能组织有效防御,日军轻易突进,未经激战就于15日占领黔桂线上重要城市宜山。随后,日军直扑黔桂线上的下一个城市怀远。此时防守怀远的只是一个工兵团、一个坦克营、一个炮兵连及一个教导营等特种部队,但守军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使日军无法从正面轻易突破。战至11月20日,怀远被日军占领。继续西进的日军沿途虽遇到中国军队的零星抵抗,但由于第四战区并未作出有效的防御部署,日军沿黔桂线不断推进,于22日占领河池,28日占领南丹,逼近贵州省界。
与此同时,日军第二十三军一部从柳州南下,于11月24日轻取南宁。12月初,在越南的日军也派兵北上。12月10日,两股日军在绥渌会合,日军打通了直贯中国大陆的南北交通线。
日军第十一军所部从柳州沿黔桂线西进追击,至广西贵州交界处已逾300公里,由于后勤补给无法跟上,沿途又有美国空军袭击,实际上已难以继续推进。但第十一军仍在11月下旬向第三、第十三师团下达越过省界向贵州境内独山、八寨挺进的命令[13]。11月30日,日军第十三师团由六寨圩进入贵州境内。次日中国守军在黑石关抵御日军,但当日防线就被突破。日军乘势推进,于12月2日抵达独山。中国守军未及有效抵抗,就被穿中国军服的一部日军混入城内,因此仓皇退出独山城。12月3日晨,日军完全占领独山。从黎明关进犯贵州的日军第三师团则于12月2日下午占领八寨,并在当夜继续向都匀突进。次日在都匀东南与中国军队交战。
日军迅速突入贵州境内,威胁贵州,震动了整个大西南后方。蒋介石惊呼:“战况危急,不仅西南各省人心动摇,而且美国有要求撤侨之事,益造成社会之惶惑不安。八年抗战之险恶未有如今日之甚者也。”[14]国民政府虽在桂柳会战之初就向黔桂边界地区调兵,由黔桂湘边区总司令汤恩伯指挥,准备抵御入侵贵州之敌,但因缺少交通工具,部队调防缓慢,至日军入侵贵州,只有一个军及两个师的部队进抵都匀以南地区,与日军交锋,而其余部队仍远离战线,鞭长莫及。
日军突入贵州后,战线越拉越长,供给更加困难,兵力损失也十分严重,而美军飞机的不断袭击加剧了日军的困难。此时已入冬季,大多士兵还穿着夏服。因此在占领独山后,第十一军指挥部以作战目的已经达到,下达了反转命令[15]。12月4日,日军在对独山城区大肆破坏后,开始沿黔桂线全线后撤。
中国军队随日军后撤尾追跟进,相继收复独山、八寨,并进入广西,于12月12日收复南丹。继续尾追的中国军队在河池遇到日军的抵抗和反击,双方展开激战,伤亡均重。中国军队攻势受挫,战况形成相持局面。桂柳会战至此告一段落。
桂柳会战是在长衡会战刚结束后展开的。日军从湘、粤两省向广西迅猛进犯,中国方面在广西兵力不足,处于劣势。但在指挥上,第四战区未能组织起有效的全盘防御部署,致使中国军队陷入更为被动的境地。而在作战中,尤其在桂林、柳州失守后,中国军队明显士气低下,“一般指挥官缺乏必胜信念、旺盛精神”,“军队一般精神不甚巩固,士气衰落”[16]。这种种因素最终导致中国军队在广西、贵州的溃败。
整个豫湘桂战役期间,从1944年4月至12月的八个月中,中国军队在豫、湘、桂三个战场上虽在局部也有顽强的抵抗,但在全局上接连败退,河南、湖南、广西以及广东、福建等省的大部和贵州的一部共二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国土沦于敌手,洛阳等四个省会城市和郑州等146个中小城市以及衡阳等七个空军基地和三十六个飞机场为日军占领。这与国民政府军队在抗战后期对日作战相对消极、作战能力下降是分不开的。日军在结束一号作战后,虽基本达到其打通大陆交通线和摧毁美军在华中空军基地的战役目标,但实际上由于国共两党军队对日军的进袭和干扰,所谓的大陆交通线并未真正打通,中美空军则依托西南的机场,仍控制着中国上空的制空权,继续对日军予以打击。而日军由于战线拉长,兵力损耗,在战略上反处于被动不利的地位,在整个中国战场上陷入了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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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2 11:5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