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 | 朱苏进 射天狼 |
释义 | 朱苏进 射天狼作者简介 1953年7月出生于南京某部队一军医之家。1959年随家迁往福州入学,读至小学五年级,因病停学数年。病愈后适逢“文化大革命”开始,无法再正常学习,便从许多待焚的书籍中挑来一些阅读,从此开始热爱文学。父亲是一位医生,受其影响,也深深憎恶折磨人类的一切病痛。1969年10月参军,曾有志学医,不成,被分配到厦门某部当一名炮手,历任瞄准手、计算员、侦察班副班长、班长、排长、代理副指导员等职。1971年在军区报纸上发表处女作《第一课》,从此开始业余文学创作,后又连续发表了一些小说和散文。1976年调入福州军区政治部创作室,从事专业创作,1978年与鲁延合作出版了长篇小说《惩罚》。1979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福建分会,1982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1985年被选为中国作家协会理事、江苏省分会常务理事。1985年调入南京军区政治部文艺创作室,现任创作室主事。主要作品有:《在一个夏令营里》(长篇小说,曾获全国 “少儿读物优秀作品”奖)、《射天狼》(中篇小说,曾获全国第二届 [1981—1982]优秀中篇小说奖)、《引而不发》 (中篇小说)、《凝眸》(中篇小说,曾获全国第三届[1983—1984]优秀中篇小说奖)、《战后就结婚》(中篇小说)、《第三只眼》(中篇小说)、《炮群》(长篇小说)等。 内容概要 某炮兵团实战演习阵地,三连射击时炮弹偏发,大大偏出目标区域,炸伤一位农民大娘。指挥演习的副团长颜子鹄非常生气,赶紧去查看事故后果,将大娘送往医院。第二天是一连演习实弹射击,可是一连连长袁翰返乡探亲已经超假,团里两次电报催归,仍无音信。这样大胆触犯军规,使颜子鹄十分恼怒,但他果断地坚持一连还是要打——垮了连长,不能垮掉连队。不上炮场,连队的人心就散了。一连指挥排长被命令指挥这次射击,他虽表面谦虚说不行,其实心里乐开了花,也把三连看矮了半截。当他接下重任的那一刻,他深深感激连长袁翰平时对他的培养。他刚当排长时,袁翰就逼他学习连长的全盘指挥业务,好几次野外协同训练,就让他去指挥一连。排长怀疑是否上级要提拔连长,袁翰却说绝对不会,因为他是“大比武出来的,和罗瑞卿握过手,沾上了”。但指挥排长认定:不管什么“单纯军事观点”,什么“骄傲自大”,打起仗来上上下下都会称好。排长的坚定信念使得袁翰对他特别亲近。此刻,指挥排长正乘车驶向观察所,突然,车灯照出连长的身影,他提着旅行袋,脚步歪歪斜斜,精疲力尽的样子,十分狼狈。大家见连长归队很高兴,指挥排长也正要把指挥包交给袁翰,正在这时颜子鹄的车赶上,严厉地问袁翰超假原因,袁翰只简单地说老婆生孩子,其它什么也不说,更无一句辩解。颜子鹄命令袁翰等待处理,实弹射击仍由指挥排长指挥。一连射击结果是全部命中,颜子鹄兴奋之下,给一连追加四发炮弹,打了个转移射。袁翰听指挥排长回来报告之后很激动,一为本连的优异成绩,二为新来的颜副团长懂行——追加炮弹是给炮兵的最好奖赏。回营地时,一连高唱得胜歌,但袁翰发现三连情绪低落,问明是因成绩不好,制止了一连的歌声,默默地穿过三连营地。袁翰想起自己曾在三连当过班长,是三连把他培育成射击指挥员的,可三连现在军事水准严重下跌,直到这时,他才隐约地后悔自己不该超假。严子鹄要求袁翰向全连做检讨,袁翰当着军纪威严的全连队伍宣读了上级决定,严子鹄看到一连步伐整齐,雄壮威武,袁翰口令的响亮深为感动,要求各连向他们学习。回连队之后,袁翰看到战友们那一束束注视、热切的目光,心里难受极了。他在这世界上除开妻子,最难割舍的便是这些战士们了。一位面容憔悴,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五六岁的女人斜倚床边看着孩子这便是他妻子的形象。袁翰月薪五十三元五角,妻子是半工资半工分的民办小学教师,家里又上有老下有小,都依靠这点收入,袁翰一直谨慎开销,把大部分薪金寄回家。部队上每回都要给他困难补助,可袁翰尽管很羞愧却又没有勇气拒绝那几十元钱。妻子四年不孕,今年居然生下一对双胞胎,都是女儿,袁翰疼爱极了。妻子提出让袁翰给部队发电报请求延长假期,多呆些时候照顾孩子,袁翰却不愿干那种拖延假期的事,和妻子吵起来,执意要离家归队。走到车站见到一个军人家庭的难舍难分的场面,又忍不住地回到家中,一拖就是二十天。他写过延假信,但写不下去,没有“过硬的”理由,又不肯编造或夸张,觉得“写那个还不如写检讨”,也许因此转业,对此他隐隐有些高兴。妻子把部队的催归电报藏了起来,袁翰在家的日子,她总觉得是偷来的,因此一点幸福感也没有。上级其实正打算提拔袁翰,他这次超假却让领导伤心,但颜子鹄却对袁翰感到兴趣。颜子鹄最爱会带兵的人。他找到袁翰,和他坦诚地谈了话,袁翰把自己的种种想法也真实地吐露出来,但仍然没有提起自家的困难。三连长罗怀牧被命令转业,袁翰被派到三连担任连长。年轻的营长也随同三连一道,接受袁翰的训练,袁翰塌下心来,认真地整顿、训练起三连来。正在这时,袁翰接到电报:两女病重速归。焦急之下,他想到自己刚来三连,不能回去,只好又用老办法——寄钱,可搜遍全身只有十三元。从邮局回来,袁翰看到三连射击的成绩大大提高,刚刚有些宽慰,第二封电报又到:两女病危速归。袁翰心烦意乱地来到修理所,拿过一挺新修好的机枪,乱打一气。他明知自己只要说声回家看看,营长会同意的,但他决定对自己无能为力的事不再苦恼,于是去找罗怀牧商量下季度军训方案。袁翰到时,罗怀牧正在用连队的木板做箱子,罗心中有愧,表现在对袁翰的态度上就不冷不热。袁翰想批评罗,但犹豫再三还是没说。第二天一早,罗怀牧悄悄收拾好行李走出房门,惊讶地看到全连战士列队在寒风中为他送行,袁翰站在他们的前面。罗怀牧心里一酸,挥泪离去。袁翰来到罗的小屋,看到那只没拿走的木箱和满地的烟头。第三封电报又到,大女已亡小女仍病危妻尚好速归。营长来安慰袁翰,他却提出要和营长去练习一段精密法准备诸元。颜子鹄已升任团长,巡察各连时来到三连,袁翰正在写家信,面前放着一张三等功立功证——那是他因整顿三连有效得来的,袁翰觉得大家是为安慰他,此刻仍然处在失去女儿的悲痛中。颜子鹄征求他的意见,想让他担任团作训股长,他却提出要转业。颜子鹄被团部急匆匆叫了回去,袁翰凭此判断又将有大行动,立即组织全连准备,脚步声,口令声,汽车引擎声,使人感到浑身发热。袁翰坐在急驰的指挥车里正查看要攻击的“天狼工程”的地形图,汽车突因路上一个“走路也不好好走”的女人减速,袁翰被那女人的青色羊毛巾所触动,赶紧举起望远镜朝后望,是他妻子,抱着孩子向三连的方向走去,女儿的胳膊上为小姐姐戴着黑纱。袁翰心里感叹道:“亲人哪,为了你们,我才离开你们。” 作品鉴赏 当年《射天狼》一发表,立即博得一片喝彩。其实,且不和其它作品相比,单是对照朱苏进本人后来的《引而不发》、《凝眸》等作品来看,《射天狼》存在着许多较为明显的缺陷,显得挺稚气;但它赢得一片喝彩自有它的道理——多年以来,我们的军事题材文学已经被规范到“雷锋的故事”这一个模式里,不见任何新的尝试,没有突破可言,更无一点时代气息,而《射天狼》使读者耳目一新。另一个原因在于: 军事文学题材向来被认为难写,曾经有人把军营生活概括为“直线加方块”,单调之极。而朱苏进凭他十几年的部队生活的体验、那双善于捕捉常人所不见的眼睛以及那支多才多情的笔,将军营生活写得五彩斑斓,妙趣横生,呼之欲出。艺术传达的规律是,写鲜为人知的鬼魅容易,状人人习见的犬马难,朱苏进偏偏有“状犬马”的这份艺术功力。比如像队列口令这类人们司空见惯、熟视无睹的东西,几乎不曾有人想到它竟可以成为文学描写的对象,然而朱苏进知难而上,不但写了,而且写得很出色。他不单注意到队列美里所表现出来的军人形体美和素质美,不单注意到内心情感被队列口令锁住时的军人外部动作,它更深入一层,窥见到凝结在机械般动作里面的一颗颗活蹦乱跳的军人的心。且看:行进中的连队用海潮般的回令和顿打地面的动作,正向刚受处分的袁翰连长表示敬重和支持。打靶优秀的连队,用停止欢歌笑语、一路哀兵,来向偏弹伤人的连队倾诉抚慰和体恤等等。这是一种可贵的、具有穿透性的观察力和感受力。作者自己把这种力量的获得,归之于军人职业的锻冶。他曾经说过:“有志于军事文学的作者,可以不是出色的军人,但他最好是个(或曾经是个)合格的军人,他应当对军人生活有着切身的感受,应该有一点军事素养,应该被武装带束缚过,尝过命令的辣味”,“以兵的感受来体会兵,这和以作家的感受体会兵不同。有过兵的感受……更容易跨进他们的行列中去,也更容易窥见他们心底之蕴藏。”《射天狼》另外引人注目的一点是:在这篇作品里,人物形象不再是以往军事题材作品中那种似乎性格很“鲜明”,但其实呆板、单一、机械、因而也就虚假的高大全。作者“忠实地描述新一代军人的性格特征、劳绩和挫折、优点和弱点、内心的苦恼和矛盾。对于他倾心喜爱的文学主人公,也不加任何讳饰。袁翰从一连调到三连,刚向全连宣布过改正自己错误和改变连队面貌的决心,碰到老连长罗怀牧用公家木料打自己的木箱这桩小小不然的考验,一下又陷到管不得和不管也不对的尴尬境地里。袁翰是有原则的,但并非原则的化身。他可以严于律己,不让自己和部队这样做,但他却自觉没有力量阻止一个即将离队的、以后一辈子难相见的同级干部这样做。这的确暴露出他性格中温情和软弱的一面。把这一面同他在开创新的工作局面时那种硬汉子的精神和善于权衡利弊的工作作风等等许多面联系起来,这才是处在种种现实关系中的真实的、本色的袁翰,掩盖某一面而 ‘突出’ 另一面,便难免失真而变形。”综上所述,《射天狼》是标志着军事题材小说振兴的不多几部力作之一,它既有充分的阳刚之美,又有细致多情的一面,作品中的人物是这样,作品本身也如此,从此,朱苏进迈上了一个更高的台阶。(鉴赏中引文皆出自思忖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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