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 | 曹叡 ·步出夏门行 |
释义 | 曹叡 ·步出夏门行商风夕起,悲彼秋蝉;变形易色,随风东西。乃眷西顾,云雾相连;丹霞蔽日,彩虹带天。弱水潺潺,叶落翩翩;孤禽失群,悲鸣其间。善哉殊复善,悲鸣在其间。 朝游清泠, 日暮嗟归,䠞迫日暮,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卒逢风雨,树折枝摧。雄来惊雌,雌独愁凄;夜枝群侣,悲鸣徘徊。芃芃荆棘,葛生绵绵; 感彼风人,惆怅自怜。月盈则冲,华不再繁,古来之说,嗟哉一言。 本诗为乐府旧题,有两解(段落)一趋(结尾拉长音并复唱的部分,即尾声)。据载,本诗曾为晋乐所奏,可见曾长期流行于宫廷之间,也正因宴乐所奏,难免夹有同题旧作之文,本诗便有曹操《短歌行》 的词句。 诗的第一解,主要歌咏伯夷、叔齐于首阳山采薇的高洁,并由二子的成名,念及时不我待,不禁内心焦躁,急欲建功立业。“步出夏门,东登首阳山”至 “惟斯二子,于今称传”,是述事,引出范例; 后几句是抒感,倾吐感慨。安于隐居的超逸与争于成名的热切,本是两种理想人生,这里却融为一体,竟由隐士的身死名留,念及自己身在尘世而仍未建功,鲜明的反差竟激起更为强烈的功名心,实在既突兀又顺当。 第二解从绚丽而不久长的秋景,暗喻自己有条件而未能有所作为的深沉遗憾。其中“秋蝉”与“孤禽”两种物象,尤具象征意义。曹丕也很爱用“孤禽”悲鸣的意象,许多诗作吟咏及此。如《短歌行》云:“呦呦游鹿,衔草鸣麑;翩翩飞鸟,挟子巢栖。我独孤䒮,怀此百离;忧心孔疚,莫我能知。”从鹿与鸟携雏悲鸣,喻写自己像失怙的幼鹿孤禽(当时武帝刚死)一样孤独无依。诗中字面上出现的鹿、鸟都不孤,实际暗寓的意象则是孤独的。《善哉行》。则明写失群的孤禽夜半哀鸣 “离鸟夕宿,在彼中洲。延颈鼓翼,悲鸣相求。眷然顾之,使我心愁。”《丹霞蔽日行》亦云: “孤禽失群,悲鸣云间。”并将此归之于命,“古来有之,嗟我何言。” 又一首 《善哉行》 (又作《铜雀园诗》)也写了鸟之悲鸣,虽非孤禽,也动人心魄:“飞鸟翻翔舞,悲鸣集北林; 乐极哀情来,寥亮摧肝心。”著名的《燕歌行》也因闻鸟鸣而惊心,“仰戴星月观云间,飞鸟晨鸣声可怜,留连怀顾不自存。”总起来说,都是夜闻飞鸟悲鸣之情境,喻写自己的孤独凄苦。这种孤独凄苦,是位居高层而难以尽遂所愿而产生的忧伤,是对失去父皇的护祐一切需自己做主而生的惆怅畏怯。魏明帝此作,立意当与文帝所咏相通。诗中还直接袭用了文帝曹丕《丹霞蔽日行》的成句,“丹霞蔽日,彩虹垂天。谷水潺潺,木落翩翩;孤禽失群,悲鸣云间。” 只是改换了数个用字 “垂”改 “带”、“谷” 改“弱”、“木”改 “叶”、“云”改 “其”。丕诗的主旨是说时势一去不返,自己只得接受命运的安排,“日盈则冲,华不再繁。古来有之,嗟我何言。”明帝所作,自也有无可奈何,委之于命之意。这跟上解急欲建功的念头是相承相联的,前解意在力求有所作为而追踵先皇,本解意在开释自己难有作为的苦闷。其悲,一悲时日流逝,无可挽回;二悲无依无靠,很难建功立业。上解的急切与本解的哀愁,原来都基于功业难成之感慨。 最后一解,即 “趋”是全诗的尾声。有意思的是,本解的结尾,用的是曹丕《丹霞蔽日行》的后半段,而前一解中用的是前半段。同时,本解还录入魏武帝曹操 《短歌行》中的成句, “月明星稀 (改为“䠞迫日暮”), 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何依?”《诗纪》云这一解乃是本辞,逯钦立不以为然,考辨云:“其中夹杂魏武、魏文之作,何得称为本辞?”如将曹叡所作当作独立创作的新篇来看,“本辞”云云实不为据;但是,作为一首佐宴颂歌,只在旧辞中加新句并不难解,当作“本辞”来看也未必不通。此类宫廷歌辞,本来就不全是创作,不过是颂圣歌德或追挽先祖而已。即如前一解,也引入文帝成句。本解就内容来说,与第二解相近,也是写时光流逝而本人无助的凄苦,确有一种 “惆怅自怜”之感。“感彼风人”指的是与古代诗人心境相通。这里的 “风人”,是 《诗经·唐风·葛生》的作者。《葛生》篇是我国最早的悼亡诗。本诗有 “卒逢风雨,树折枝摧”之语,喻鹊鸟失去依托; 又有“雄来惊雌,雌独愁栖; 夜失群侣,悲鸣徘徊”等句,确含悼亡之意。如此看来,本诗乃是追怀亡者用的歌辞。这与前二解怀念先帝之意相通。 总起来说,本诗乃祭礼伴奏用歌词,从首解的“日月不居,谁得久存”;二解的 “商风夕起,悲彼秋蝉” (一夜间秋风刮起,不耐寒的鸣蝉寿期终了);三解 (趋)的 “月盈则冲,华不再繁”,一意相贯,都有人寿不永的感叹。特别是结尾的 “趋”明确点出与古代悼亡的 “风人”有同样的情怀,立意尤为醒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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