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 | 春日闲居 |
释义 | 春日闲居袁宗道
这首《春日闲居》和前一首《初情即事》一样,也是反映作者看破红尘、与世无争的人生态度。从诗中可以看出作者的生活内容极其单调,终日无所事事,难以排遣漫漫春日。作者所过的虽是厌恶官场喧腾的隐居生活,但这种悠闲自在的获得,仍是建筑在地主阶级对农民剥削基础之上的。作者固然看不惯当时政治的黑暗腐败,但却很少接近人民,只是自我封闭在个人的小天地里,每天打坐、饮酒、赏花、品茶,如此而已。所以他们所谓的“真性情”距离劳苦大众的思想感情相差十分遥远。思想上的局限导致艺术上缺乏昂首天外的胸襟和正视现实的气概。这是我们在阅读《春日闲居》一类诗,首先应注意到的。 这首七律主要是表现一种自我陶醉的情趣。写得十分空灵,宗教气氛也较强,处处体现出禅意和机趣。起首二句直截了当地绘出一个生性疏懒,厌恶喧闹的封建文人形象。他闭门索居,终日无所事事,连自己也不知道干点什么来排遣从早到晚的漫长春日。自言性懒,朝昏难度,新来厌喧,这便是独抒性灵的具体表现。诗中的这位抒情主人公不是正襟危坐、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把自己的灵魂赤裸裸地坦露出来,把自己的弱点毫无掩饰地予以展现,反正是我行我素,至于或褒或贬,任人评说,他根本不予计较。 三、四两句写自己单调、刻板的生活内容。每天除去信佛,惟有饮酒; 听到官员出行的喧哗之声,赶紧关上大门。作者崇尚白居易、苏轼,深受白、苏影响。白居易在元和十年 (815) 被贬为江州司马,仕途多舛,开始信奉佛、道,想从中得到解脱。苏轼晚年仰慕白居易,心驰陶渊明,也以信佛为重。袁宗道。效法白、苏、也笃信佛、道,如在另一首《偶成》诗中,他写道:“香龛安佛像,贝典教妻儿”、“道缘应不浅,庞叟是吾师”,“酒中传佛意,笔底困诗魔”,由此可见一斑。跏趺(jia fu):佛教徒的坐法,即所谓结跏趺坐。分降魔坐与吉祥坐二种。双足交迭方法不一,前者先以右趾押左股,后以左趾押右股,诸禅宗多传此坐法; 后者先以左趾押右股,后以右趾押左股,令二足掌仰放于二股之上,相传即如来佛成道时的坐法。呵殿:旧时官员出行时,前呼后拥的随从人员。如宋姜夔 《鹧鸪天·正月十一日观灯》 中有 “白头居士无呵殿,只有乘肩小女随”之句。第三句回答第一句的提问,即终日以跏趺、饮酒来度朝昏; 第四句解释厌喧的具体内容,即非但一般厌恶喧闹,而是讨厌官场生活的排场。作者闭门索居也正是体现了一种不与统治者同流合污的洁身自好性格。此二句主要是讲白昼,五六两句则过渡到凄清幽寂的夜晚。虚窗,虚掩之窗,此言皓月当空,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窗前映出幢幢松影。尘榻是说铺满灰尘的狭长低矮的坐卧用具。虚窗、尘榻均表明主人的疏懒,由于懒得动手,所以窗也不关,灰也不扫。衲,指僧人之衣,即百衲衣。第六句是说和自己交往的只有出家的和尚,由于木榻上面满是灰尘所以上面留有僧衣坐过的印痕。结末两句写的颇为警策。不说作者经受着难捱的寂寞,而是说栽种在盆里的梅花都嫌太寂寞了。人于寂寞之中,一樽清酒在手,借酒消愁; 在这里达到了花解人意,物我合一的化境。警策又称警句。一首诗中如果缺乏警句,就不易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因此优秀的诗作往往和精彩的佳句密不可分。《文心雕龙 ·隐秀》篇中说: “隐也者,文外之重旨者也。秀也者,篇中之独拨者也。”所谓“篇中之独拨”即指的是警句。“独有盆梅嫌寂寞,故舒丹蕊照清樽”便是作者精心熔铸而成的警句。 公安派作家主张 “新”和 “趣”,即以此诗为例,所谓 “新”,就是抒写其他作家笔下所无的新意,在春日闲居中捕捉自己独特的生活感受,经过加工提炼,凝聚成新意; 所谓 “趣”,则是表现出一种旷达、超脱的生活情趣,在孤寂中悟出禅机,尽情享受大自然造物主对人的恩赐。作诗语平淡难,平淡而有醇美尤难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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