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歌 [塞尔维亚]马克西莫维奇

今宵当我端详初露面的花蕾和春燕，

我觉得我的心儿在慢慢地舒展，

仿佛像在欢天喜地的美妙日子里，

远处现出了广阔的地平线。

犹如娇嫩的小苗越长越大，

也好像长出双翼轻轻飞旋，

又仿佛整个宇宙都充满了幸福，

人间再也没有痛苦、灾难。

我觉得这颗心在把一切追求，

为此要向它把美好的生命贡献，

对于它一切都并非多余，

它的欲望是如此巨大无边。

我觉得截止到今天，

一切都是从我火热的心里发出的笑谈，

我能够并且愿意献出自己的爱，

但是迄今尚未把任何人爱恋。

全部温柔的潮水在我心里翻卷，

找不出什么语言能表达这种情感，

我可以把心儿献给所有的人，

然而许多东西仍会充满我心田。

(郑恩波　译)

【赏析】

《春之歌》是塞尔维亚著名女作家戴珊卡·马克西莫维奇一首温暖的诗作。正如诗名所提示的，这是一首充满希望与热情的春之歌。

诗歌从春天的使者——“花蕾”和“春燕”起笔，而且是“初露面的”。这是一年的新开端，也是希望与心灵的新开端。作者的心情由此舒展开来，视野也开阔起来，有着一望千里的豪迈，所以，“远处现出了广阔的地平线”。

接下来的诗句都是由此生发的感慨和欣喜的表达。快乐的心情在作者的心中慢慢地酝酿，渐渐地积蓄，“犹如娇嫩的小苗越长越大”。愉悦的心情自由地飞舞，好像摆脱开一切的束缚与烦恼，轻盈得“好像长出双翼轻轻飞旋”。此时，整个世界在作者的眼里都是希望与幸福，那些灾难和痛苦都在光明的笼罩下悄悄消失了形迹。世间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是明朗而美好的，“又仿佛整个宇宙都充满了幸福，/人间再也没有痛苦、灾难”。

从第三节开始，诗歌描述的内容从感官感受转变为心灵的体验，以及由春天引发的其他联想。第三节讲的是心灵的欲望和追求，第四节讲的是爱恋，第五节又从温柔的爱恋上升到对所有美好事物的喜爱和追求。

开阔的视野带来开阔的心境，在春天的感召下，“这颗心在把一切追求”，像是干渴了一个冬季的土地贪婪地吮吸春天滋润的雨水，浇灌后的肥沃的土地里可以结出五彩缤纷的丰硕果实。为此付出的代价都是值得的，因为孕育就是一种幸福，为了它，我们把“美好的生命贡献”出来也觉得甘之如饴，而且，这样的生命才有意义和价值。

在这充满希望的季节里回顾自己的生命历程，也会自然带着宽容的心情看待一切，因此作者充满着愉悦和自信：“我觉得截止到今天，/一切都是从我火热的心里发出的笑谈。”一个有能力与人分享并且懂得如何分享的人是幸福的，作者深谙这个道理，因此才骄傲地说：“我能够并且愿意献出自己的爱。”接下来的转折像是个调皮的小姑娘撒着娇的表白：“但是迄今尚未把任何人爱恋。”虽然带着些许遗憾，但还远远不是待字闺中的惆怅，这样的句子使整首诗更多一分灵动和俏皮，更加重整首诗的活泼气息。

想到自己的爱恋，作者的心中马上泛起千种柔情，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全部温柔的潮水在我心里翻卷。”是因为一时柔情缱绻，千头万绪，无从说起；更是因为年轻的羞涩，无法全部地表达这其间的温柔婉转之情。对于朦朦胧胧的还未到来的爱情，作者说：“我可以把心儿献给所有的人，/然而许多东西仍会充满我心田。”这是一颗开阔的心灵，有着豪迈的胸襟，这是柔情与豪情混在一起的复杂心情，就像草原上的姑娘既能纵马驰骋，又能纳鞋补衣；就像巾帼的英雄既能纵横疆场，又有儿女情长。

这首诗以细腻的笔调写出了一个少女面对初春的大地生发的无限欣喜与感慨，情真意切，具有很强的感染力。诗人的笔触生动活泼，充满跳跃的美感，让读者的阅读过程成为一种对美的体验和享受，乐观的情绪带动起读者对自己的生活也产生无限的期待。

(吴丽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