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氏《眼儿媚》

无名氏《眼儿媚》无名氏

无名氏

春 闺

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①。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

注释 ①秦楼：语出汉乐府《陌上桑》：“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此处以秦楼代指女子居所。

鉴赏 这是一首触景怀旧之词。上阕第一句以“弄轻柔”三字写杨柳在春风中轻摇的柔美，分外点出垂柳初萌时的细软轻盈、盎然春意。以“烟缕”来形容轻柔的杨柳，大概是由于四月的时候，垂柳的顶端远远望去，宛如一抹浅绿的烟云。杨柳如烟这个比喻并不新鲜，但“烟缕织成愁”，则出语新奇，耐人寻味。如烟的垂柳和心中的愁思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却用一个“织”字将二者绾合，仿佛杨柳能通晓人性。“愁”字的出现，为整首词披上淡淡哀愁的羽衣。然而这忧伤从何而来，词人并未解释。只是在写完垂柳之后，他将笔触转向春日的另两种花朵：海棠与梨花。

古人写花，写春天，大多都含着伤春的意绪。此词也遵循传统的抒情模式，“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雨”“雪”都是名词活用作动词，这三句的意思是说，海棠的花瓣还未像雨点般坠落，梨花的白色花瓣已经如雪花般纷纷飘落。由此知道，原来春天已经过去一半了。

上半阕含蓄朦胧，因丝丝杨柳而起忧愁，因梨花飘落而伤春休。伤感的原因，在下阕得以说明：“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原来之所以会有忧愁，是因为追忆往事。“往事难重省”，道出世事阻隔的无奈，然而接以一句“归梦绕秦楼”，分明写出对这段恋情的眷恋和不舍。自此上阕之意始显。

歇拍再次回到景物，将相思之情与丁香、豆蔻融为一片。丁香也是春日芬芳的花朵，李商隐《代赠》诗云：“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李璟《摊破浣溪沙》云：“青鸟不结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豆蔻花则是“每蕊心有两瓣相并，词人托兴如比目、连理”(范成大《桂海虞衡志》)。相思只在这“丁香枝上，豆蔻梢头”，是以花喻人，叙说相思情深。

这一首短小之词，却连续举出了五种春日的植物：杨柳、海棠、梨花、丁香和豆蔻，其中还穿插着如烟、如雨、如雪的风景。轻柔缱绻，如画面展开。词人以春日特有的风光叙说春日的相思，相思轻柔缭绕，如杨柳丝丝，如丁香展愁。(贾晓红)

人物山水图之舍南舍北皆春水【清】袁耀 故宫博物院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