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氏《水调歌二首(其二)》

无名氏

猛将关西意气多，能骑骏马弄雕戈。

金鞍宝铰精神出，倚笛新翻水调歌。

这篇描写了一个从军边庭的青年形象。它着力于人物精神世界的开掘，除赞颂他的意志气概、骑射技艺之外，特别是刻画了他丰富而优美的精神世界，使人耳目一新，具有活泼动人的艺术力量。

发端大气包举，直叙少年英雄的豪壮和意气。《后汉书》记载汉代谚语：“关西出将，关东出相。”他出生于函谷关以西地区，在那一带尚武的风气中长大，成为一员“关西猛将”。用一“多”字，形容他意志和气概的丰盈饱满，已先声夺人。“能骑骏马弄雕戈”进一步写他弓马娴熟、武艺超人。作者为了赞颂他心爱的英雄人物，在他的坐骑之上冠一“骏”字，形容马的精良，在他使用的武器之上，冠一“雕”字，是刻有花纹的戈。这不能不使人想起曹植刻画的幽并游侠儿的形象：“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但这里的英雄除去与曹诗中人物具有共同的英雄气概外，他有自己的独特性格——带有几分顽皮的乐观主义精神。“弄”，即用手玩弄，含有戏耍、游戏之意。写出一种人与物之间亲切、柔和、愉快的动态，体现出融洽无间的关系。“雕戈”是他的心爱之物，拿在手里使将起来得心应手，像玩耍一样。这除了表现人物的本领高强举重若轻之外，活画出了乐观豪迈的性格情调。

第三句似承实启，笔触转入少年英雄精神境界的另一侧面。“金”、“宝”字眼是因情敷彩，写马鞍和铰(即泡头钉，金属饰物，马鞍刀柄皆有之)的金光耀眼价值贵重，用以烘托人物的精神活力。结句化虚(精神)为实(具体可见的画面)：他高兴地用笛子吹奏起新谱的水调歌来(唐代有“新水调”)。这真是出人意表的笔墨！《也说新语》载，顾恺之为裴楷画象，在脸上添加了三根毛，更进一步表现出裴楷的俊朗有识具，增加了人物的精神风采。结句正是颊上添毫的传神之笔，凸现了青年英雄在边塞环境中热爱生活的优美情趣和单纯乐观的可爱性格。姜夔说：“篇终出人意表，或反终篇之意，皆妙。”这里的描写正是出人意表，使人物的美好心灵跃然纸上。

本篇突出的艺术特色是人物性格描写得活泼生动。作为一员“关西猛将”，首要的品格当然要武艺高超，意气过人，开头两句即从这方面着笔。如果仅止于此，还是习见的，不新鲜。作者的高明之处在于，在此基础上，笔触向另外侧面开掘，写他热爱边塞生活，生活情趣丰富多样，而又有几分单纯、活泼和顽皮，似乎从军塞垣是他非常得意的事。这样描写边塞将士精神面貌的文字，在其他诗篇中实属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