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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义 | 文学三秦文学发端于定都关中而又将中国奴隶社会推至峰巅的西周时期(包括先周时期)。其文体主要有散文、诗歌两种。西周史官保存下来的文献典籍基本上是散文体,主要是当时的文告,集中于《尚书·周书》《逸周书》中。其文章结构严谨,文辞简练。另外,如前所述,西周多长篇铜器铭文,其总字数相当两部《尚书》,除有极高的史学书法价值外,很多铭文文字精悍,层次分明,韵文与散文互见,堪称西周文学的佳作。 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周王朝经各诸侯国协助进行采诗。然后经乐师整理,编纂成中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诗经》分为风、雅、颂三个部分。当时都可合乐歌唱。风是十五个地方的土风歌谣,其中除“周南”、“召南”在江汉、汝水一带,其余十三“国风”都在黄河流域。其中《秦风》十篇,有写秦襄公时期贵族生活、游猎的《东邻》《驷》,写妇人思念丈夫的《小戎》,有揭露穆公用良臣殉葬的《黄鸟》,有爱情诗《蒹葭》《终南》《晨风》,送别诗《渭阳》《无衣》,写秦没落贵族对往日奢侈生活怀念的《权舆》等。其中《蒹葭》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清秋萧瑟景象,衬托主人公追求意中人而不见的空虚和怅惘,真挚感人,脍炙人口。雅是周王朝直接统治地区的音乐。颂是宗庙祭祀用舞曲。 先秦诸子散文中,仕秦的韩非子甚有影响。其法家学说已见前述。他的散文善于利用大量的寓言故事和丰富的历史知识,锋芒锐利,议论透辟,推阐事理,切中要害。 秦时文学,少有成就。可记者唯《吕氏春秋》《谏逐客令》。前者是一种系统化的集合许多单篇的说理文,层层深入,最见条理。它继承先秦诸子特长,往往以寓言故事为譬喻,增加了文章的形象性。李斯的《谏逐客令》,文章排比铺张,有战国纵横家遗风。文辞修饰整齐,音节和谐流畅,开汉代散文辞赋之先河。 西汉初年杰出的文学家有贾谊和晁错。贾谊(前200—前168),写有政论文名篇《过秦论》。他先大肆渲染比衬秦“席卷天下”、“威震四海”的雄风,然后笔锋一转,再写在“率散乱之众数百”的陈涉“奋臂大呼”之下秦迅速土崩瓦解,最后用反诘句有力地突出揭示了秦“仁义不施”而致速亡的历史教训。全文文字颇重修饰,善于铺张渲染,极有战国纵横家舌辨的气势。贾谊还是辞赋高手。赋的本意是主诵的意思,《汉书·艺文志》说:“不歌而诵谓之赋。”荀子《赋篇》首次以赋名篇,汉人沿袭其义,凡辞赋皆称“赋”。汉初骚体楚辞逐渐变化,新的赋体正在孕育而成,贾谊之赋兼有屈原、荀况二家体制。其辞赋名篇有《吊屈原赋》。汉赋之盛,在武帝一朝,是当时文学的主要形式,代表作家有司马相如、朱买臣、吾丘寿王、严助、主父偃、东方朔、枚皋、终军等等。 《子虚》《上林》是司马相如赋的代表作。赋中假设楚国子虚和齐国乌有先生的互相夸耀,最后又大肆铺陈汉天子上林苑的壮丽及天子射猎的盛举,以压倒齐楚,表明诸侯之微不足道。文章运用大量的连词、对偶、排句,层层渲染,一浪高过一浪,歌颂了大一统中央皇朝无以伦比的气魄和声威。赋末委婉地流露了作者认为过去奢侈“非所以为继嗣创业垂统”的讽谏之意。两赋确立了“劝百讽一”的赋颂传统。汉赋自司马相如始以歌颂王朝声威和气魄为主要内容,后世赋家相沿不改。 汉代颂体的遗存见于陕西的有东汉桓帝建和二年(148)刊于汉中褒谷石门的《石门颂》和东汉灵帝建宁五年(172)刊于略阳嘉陵江西岸古栈道边山崖上的《郙阁颂》等。他们与比邻陕西的甘肃南部戍县《西狭颂》(171)合称“汉三颂”。其大气磅礴、真气弥漫的书法早为书家艳称,而其高超的文学价值对研究汉代颂体文学同样具有典范意义。汉三颂都是记述歌颂东汉末修建栈道的文章。通过他们可以看出颂体主要作用是“记事颂德”,要求文章典雅,遣词造句清铄,有音乐感和韵律感,铺陈方式和赋相似,但比赋短,而且不能过分华丽和夸张。敬重慎审有类“铭文”,但没有赋末的规戒,表情达意,纤曲考致,随情变化。 西汉司马迁的《史记》是杰出的史学名作,它是忠实于历史事实记载的,所以刘向、扬雄、班氏父子等悉称之为“实录”。但作者却在实录的基础上,运用多种方法,避免一般性的笼统叙述,而是抓住主要事件,具体细致地描写人物活动,从而突出人物性格,具有极强的艺术感染力,为后世传记文学立不二法门。 源远流长的中国古典文学到了唐代发展到一个全新的繁荣时期。整个文坛出现了自战国以来所未有的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的局面。尤以诗歌达到空前绝后的峰巅。有唐三百年间,留下诗歌将近五万首。比西周到南北朝一千六百多年所存留诗篇的总数还多出三倍。风格独具的着名诗人不下五十至六十个,这些诗人多与帝都长安有密切联系。 李唐建国之初,许多文士都是陈隋遗老,南朝齐梁宫廷诗模式的影子笼罩着大唐长安的文坛。如太宗朝虞世南、高宗时的上官仪,都是深受皇帝优宠的浮艳宫廷诗人。上官仪诗作“绮错婉媚”,时称“上官体”,对当时文坛影响甚着。唐太宗本人也深爱齐梁诗风并善于此道。武后时的沈佺期、宋之问也写了大量宫廷诗,但他们的诗有一定的生活基础,且语言的锤炼、气势的流畅,都已显示出与齐梁浮艳之作的不同。在声律方面还完成了五、七言律诗形式的创造,对诗歌发展有一定贡献。 高宗之时,“初唐四杰”王勃、杨炯、卢照邻、骆宾王崛起诗坛,他们虽然还没有尽脱齐梁诗的影响,但是已经提出了轻“绮碎”、重“骨气”的主张,对“上官体”甚为不满。他们的诗或表现从军报国的壮志,或揭发贵族生活的荒淫空虚,或抒发自己怀才不遇的悲愤,诗歌的视野被极大地展拓,揭开了诗歌由齐梁转向盛唐的帷幕。武后时代,陈子昂更高举诗歌革新的旗帜,提出复古中实现革新的主张,一扫齐梁浮艳习气,反映了当时社会政治上存在的种种矛盾。其千古绝唱《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纵览古今,为自己和前贤生不逢时,理想不能实现而激愤不平。慷慨悲歌,苍凉浑茫,实为齐梁以来二百多年中没有听到过的洪钟巨响。 盛唐时代,唐诗发展到顶峰。大唐雄浑开拓的天幕下,充满蓬勃向上精神的浪漫主义诗风成为“盛唐之音”的主旋律。以高适、岑参为代表的边塞诗派,以其诗表达了将士们从军报国的英雄气概,不畏边塞艰苦的乐观精神,描绘了雄奇壮伟的边塞风光,也反映了战士们怀乡思家的情绪,揭露了将士之间苦乐悬殊的不合理现象,为唐诗增加了无限新鲜壮丽的光彩。以王维、孟浩然为代表的山水诗派,深受佛老消极遁世思想的影响。其作品以描写悠闲宁静的山水田园生活为主。如王维归隐辋川(今蓝田),其诗既有陶诗浑融完整的意境,又有谢诗精工刻画的描写,凝炼、朴素而不乏润泽华采,艺术价值极高。 在群星璀烂的唐代诗坛,最为耀眼杰出的当推李白和杜甫。他们分别是代表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两种不同诗风的文学大师,堪称“诗歌史中的双子星座”。(郭沫若语)李白(701—762)一生胸怀济苍生、安社稷的鸿鹄之志。数入长安,笑傲王侯。蔑视世俗,不满现实。饮酒赋诗,任意东西。令国舅磨墨、宠宦脱靴,表现了他倔强的文人傲骨。其诗融庄周之飘逸、屈原之瑰丽,冲口而出,皆是脍炙人口的天才抒发,达到了中国古代浪漫主义诗歌创作的极峰。 杜甫(712—770),生于河南巩县。三十五岁以前读书壮游,以后来到长安,客居十年。其间郁郁不得志。艰辛的生活培养了他忧国忧民的情怀。目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黑暗政治,他写出了《兵车行》《丽人行》《赴奉先咏怀》等现实主义的杰作。755年长达七年的安史之乱爆发。在兵荒马乱中,他深入生活,投身战斗,写出了《春望》《羌村》,三吏(《潼关吏》《石壕吏》《新安吏》)、三别(《新婚别》《垂老别》《无家别》)等着名诗篇,达到了现实主义诗歌创作的高峰。759年底,诗人漂泊至四川成都。他一生写诗一千四百余首,有二百余首是写于长安。其诗反映了安史之乱前后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被称为“诗史”。杜甫继承和发展了从《诗经》、汉乐府一直到陈子昂的现实主义创作传统,奏响了中唐新乐府运动的先声,一直影响到清末黄遵宪等诗人的创作中。 如果说初盛唐文学主要是诗歌,中晚唐文学则有多方面的发展。除诗歌风格流派更为丰富多彩外,古文运动在这时取得了胜利,传奇小说也发展到全盛时期,变文等通俗民间文学也有更大发展,从民间诞生的词,也逐步转入文人手中成为新的诗歌形式。在中晚唐尖锐的社会矛盾下,文坛涌动着现实主义创作思潮。中唐白居易、元稹、张藉、王建等更继承杜甫的传统,进一步主张“文章合为时而着,歌诗合为事而作”,掀起新乐府运动。新乐府诗揭发了统治阶级的荒淫与残暴,对人民的疾苦深表同情,对国势的削弱也深感不安。白居易(772—846),字乐天,号香山居士,上邽(渭南)人。其前半生(44岁以前)在陕西度过,仕途一帆风顺,志在兼济。五十一岁时将自作诗一千三百余首编为四类:讽谕,闲适,感伤,四杂律。其中《新乐府》五十首,《秦中吟》十首最为杰出,可谓“篇篇无空言,句句必尽规”,具有丰富的现实内容和高度的人民性,反映了人民的悲惨生活,并寄予了无限的同情,这些诗主要都作于唐都长安。其中脍炙人口者如《上阳白发人》《卖炭翁》等。 面对中唐尖锐的政治思想斗争,韩愈举起遏制佛老、重建儒家道统的政治大旗。文学上他掀起了一场古文运动的狂飙。反对六朝骈丽的文风,主张恢复先秦两汉的散文传统。于是德宗贞元间,古文发生广泛影响,一时“韩门弟子”甚众。宪宗元和时期,古文运动又得到与韩愈政治见解颇不相同的柳宗元的大力支持,影响日着。韩、柳除写了许多政论文章外,还写了不少传记、杂文、寓言、游记之类的散文。深厚的功力、独特的风格、锤炼精粹的语言,终使六朝以来骈文统治文坛的局面归于结束,成为宋代以来散文的先驱。 唐代传奇小说导源于六朝志怪。初盛唐时期传奇,作品较少,而且六朝志怪遗风甚重。中唐传奇至其鼎盛。由于城市的繁荣,社会生活的复杂,作品也更多地表现现实生活,志怪色彩渐淡。文人对功名富贵的追求,文人和妓女的生死奇恋成为热门题材。有的作品还流露出浓厚的市民生活情调。唐传奇情节曲折细腻,人物塑造丰满生动,是我国短篇小说达到成熟的标志。代表作有《枕中记》《柳毅传》《霍小玉传》等。 宋代,新兴(彬县)陶谷、长安(西安)韩溥都位至高官,并以散文闻名于宋初。另外,范仲淹、苏轼等一代文豪也在陕西留下许多着名诗篇。范仲淹曾任陕西招讨副使。谪贬耀州时,曾作《御街亭》词:“纷纷坠叶飘香彻,夜寂静,寒声碎。真珠帘卷玉镂空,天淡云河垂地。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残灯明月枕头敧,谙尽孤灭滋味。都来此事,眉间心上,无计相同避。”抒发了他忧国忧民的心情。苏轼,曾任凤翔府(治在今凤翔)判官,并游临潼、耀县、周至等地,写有《骊山绝句》三首。以及《次韵和子由欲得骊山澄泥砚》《楼观》《寄题楼观》《留题楼观》《游仙潭》《仙游南寺》《留题仙游潭中兴寺》《马融石室》《怀贤阁》《周公庙》等。 元代,杂剧、唱曲、秦声歌舞等从城市到乡村广为流行。马致远《送秦中诸人行》云:“关中风土完厚,人质直易尚义,风声习气,歌谣慷慨,且有秦汉之旧。”他本人青少年时曾随在陕西略阳做官的父亲居陕多年,对陕西颇为熟稔。以长安为背景创作的《汉宫秋》极富盛名。另外蒲道源(今眉县人)、孙周卿(今彬县人)、王爱山与红字李二(今西安人)、李仲章(今大荔人)、马文壁(今扶风人)等都是元代陕北较为着名的散曲作家。 明代陕西文学和全国一样较之宋元有所复兴。明中叶弘治至正德间(1488—1521),陕西路的李梦阳、康海、王九思及其他省籍的何景明、徐祯卿、边贡、王廷相等七人反明初三杨“啴缓冗沓,千篇一律”的“台阁体”文风,“倡言文必秦汉,诗必盛唐。”号称“前七子”。其中康海(今武功人)、王九思(今户县人)因刘瑾事件罢官回陕,过从甚密,以诗文、戏剧创作及演出为乐,分别着有杂剧《中山狼》、散曲集《碧东乐府》、诗文集《对山集》和杂剧《沽酒游春》、散曲集《碧山乐府》、诗文集《渼陂集》等。由于他们的倡导,关中文人竞相效仿,陕西一度成为全国曲、剧创作中心。嘉靖至万历年间(1522—1619),继承“前七子”复古文风,王世贞等“后七子”再起文坛。陕西与之呼应的有华州(今华县)王维桢及朝邑(今大荔)韩邦奇(1479—1556)、韩邦靖(1488—1523)兄弟等。 清代康乾年间,陕西州县着书立说成风,官吏多能诗善文。许多外省文人在陕西游历访古,写有不少诗歌,对陕西文坛发展亦有促进。着名者如王士慎《潼关》,洪亮吉《潼关》,袁枚《始皇陵咏》,王士祯《秦始皇冢》、《骊山怀古》、《灞桥寄内》、《望终南》,毕沆《马嵬咏古》等等。“秦腔戏”在清代初中期已广为流行。着名戏作有《白玉钿》《火焰驹》(渭南李芳桂作),《繁华梦》《全福记》《会仙记》(长安王筠作),以及《铡美案》《法门寺》《打金枝》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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