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之歌 [捷克斯洛伐克]塞弗尔特

像莫德拉^①瓷罐上的一朵小花那般美丽，

这就是你的祖国，这块土地。

像莫德拉瓷罐上的一朵小花那般美丽，

又像你用刀子深深划进的，

面包瓤儿那般香甜。

你千百次不知所从，沮丧失望，

总又重返故乡。

你千百次不知所从，沮丧失望，

总又回到这美丽富饶的故乡；

总又回到这穷似采石场上的春光的故乡。

像莫德拉瓷罐上的一朵小花那般美丽，

那般沉重，沉重如自己的罪孽，

——难以忘记。

待到最后时刻，她苦涩的泥土

将猛然落下，为你作枕，与之相依。

(星灿、劳白　译)

注释：

① 捷克斯洛伐克一城市，盛产陶瓷，上面画有很具民间风味的花纹图案。

【赏析】

这是一首意蕴深沉歌颂故乡的诗作，其情真挚感人，其意通透隽永。

“像莫德拉瓷罐上的一朵小花那般美丽，/这就是你的祖国，这片土地。”诗作一开始，诗人直抒胸臆，以一个生动传神的比喻开篇，把自己对故乡浓浓的情感惟妙惟肖地传达出来。在这里，我们应该注意到诗人在人称运用方面的特点。第二人称代词“你”只是一个代称，指代每一个读者。诗人以这种抒情方式开篇，不但让读者在开始接触这首诗作时有种亲切感，而且营造了抒情主体与读者面对面交谈的情景。

接下来两句，诗人重复前面的内容，使诗歌在情感走势上出现一次延宕。句式的叠加增强了感情的浓度和厚度。“面包瓤儿那般香甜”的比喻新颖别致，拿祖国和故乡比作刚刚切开的、香甜可口的面包瓤儿，有一种独特的亲切感，读之让人会心一笑，在潜移默化中使人领会到那种对祖国和故乡热烈的爱与赞美，以及生死相依的情感。

在诗作第一部分，诗人着重抒发的是对祖国和故乡浓烈而真挚的感情。只因有了这份感情，才有了维系与“她”之间情感关系的纽带和桥梁，才有了诗人在接下来两节所作的描绘。诗人热情地咏叹道：“你千百次不知所从，沮丧失望，/总又重返故乡。”当“你”只身漂泊在外，远走他乡，“你”可能会有遭遇到失望和沮丧。但此时，“你”第一个会想到的就是祖国和故乡。所以，“你”“总又重返故乡”，回到生养“你”的祖国母亲的怀抱。因为那种血缘关系是无法斩断的，也是时间无法抹去的。虽然有时故乡好像采石场上的春天一样贫穷，可“她”在“你”心中始终是富饶而美丽的。这种富饶和美丽不是指物质上的，而是灵魂里一种与生俱来的感情依恋，是一种精神上的富有与厚实。

重复的句式，既增强诗歌的节奏感，又强化思想感情，深化了主题。结合整首诗作，诗人所描写的回归有两层意义： 第一层面，当一个人漂泊在外、命运遭受坎坷磨难时，总想回到祖国身边，而这只是一种浅层次上的回归；另一个层面，就是诗人表达出一种叶落归根的感情，每一个人都想让漂泊的灵魂得到安定，想让故乡的泥土“作枕，与之相依”。

诗人贵有一颗赤子之心，只有这样才能在诗歌之中表达出最真挚的情感。在这首诗中，诗人已经把对祖国、对故乡的感情融进自己的生命之中。这种情感不会因为对“她”的失望而改变，也不会随时间流逝而消失。因为任何一个具有爱国心的人，都不能置身于祖国之外，而须投入到祖国母亲的怀抱中。在全诗的结尾之处，诗人表达出一种深厚的叶落归根之感和浓烈的爱国主义思想。

从美丽的鲜花到香甜的面包，从深重的罪孽到苦涩的泥土、贫瘠的采石场的春天……诗人有感而发，在一种看似平淡无奇的叙述风格中潜藏着巨大的情感力量，读后让人久久无法平静。

(李　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