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在极度快乐中年轻 [奥地利]沃尔肯施泰因

我心在极度快乐中年轻，

爱人手儿的抚慰将它从危难中救出，

这只手温柔，而又轻盈，

为我消除别人的谴责和亵渎，

消除我一切束缚，不再束缚。

我盛赞星月时辰，

因为我听到而且想象中看见

我的悲叹将毫无疑问，

很快成为过眼之云，

内心灾殃也烟消云散。

你以神圣正直的G，

立即使我心灵深处欢愉，

随后高贵的R和E，

以红唇舒畅地将我慰藉，

每时每刻不辍不止，

最后的两个T深深蕴含，

你对我永久的忠诚，

不论是旧貌还是新颖，

你的面庞将永存，

是我最最珍贵的宝藏。

以你女性的美德忘记，

我曾将你的成果和礼节冒犯，

你的所有美德都叫我欢喜，

做你的仆人是我心甘情愿，

永不间断

今生今世直至死亡，

来世还要千万年，

谗言无法分开我俩，

没人能动摇我们的爱，应更加喜悦，

心爱的，上帝会将我们照看！

(朱万金译)

【赏析】

奥斯瓦尔德·封·沃尔肯施泰因是奥地利文学从骑士文学过渡到市民文学的代表性诗人。骑士爱情诗是骑士文学的一种主要形式，它是从法国传入的行吟诗与奥地利民歌相结合的产物。在它的早期阶段，骑士爱情诗歌颂男女之间纯洁的爱情。12世纪末，骑士爱情诗成了骑士为女主人“服务”的手段，往往歌颂一个假想的“女郡主”的“高贵”品质。这种诗所表达的感情矫揉造作，形式千篇一律。瓦尔特·封·德尔·福格威德写的骑士爱情诗敢于突破，并在内容和形式方面有所创新，将骑士爱情诗的发展推向了顶峰。骑士爱情诗最终在14世纪走向衰落，奥斯瓦尔德·封·沃尔肯施泰因作为最后一位著名的骑士爱情诗人，他的诗歌已具有明显的市民文学和文艺复兴思想的特征。

这首《我心在极度快乐中年轻》使读者亲历了这样一种继承和创新。据记载，该诗是奥斯瓦尔德·封·沃尔肯施泰因1441年献给新婚妻子玛葛雷特·冯·施完高的一首表达了自己无限爱意的抒情诗。诗歌在形式和内容上仍旧保留了中世纪宫廷恋歌的形式和内容，但是明显不同的是，歌颂的对象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宫廷贵妇为普通市民妇女所取代，奥斯瓦尔德·封·沃尔肯施泰因不再向高高在上的“女主人”呈上虚情假意，而是将满腔真挚的恋情毫无保留地献给了自己的爱妻。

奥斯瓦尔德·封·沃尔肯施泰因写这首诗歌的时候已经64岁，这在当时实属高龄。他虽步入晚年，却因获得爱情而极度快乐，从而焕发无穷的青春活力。题目和开篇的首句“我心在极度快乐中年轻”就向读者展现了一位生理年龄和心理年龄不相统一的幸福老人。伉俪之情点缀了他晚年的生活，女性的温情照亮了他郁郁寡欢的心灵，妻子的抚慰无疑为他年事已高的有生之日提供了一个温柔乡。

诗人在第一节中首先向读者展示了妻子那双象征爱情的温柔而又轻盈的纤纤玉手。接着，诗人在第二节中又拿妻子的名字做起了文章。把玛葛雷特(Magrette)的昵称Grett拆成了GRE和两个T，分别赋予了“神圣正直”、“高贵”和“忠诚”的涵义。虽然，诗人的这种做法无法令人信服，难免牵强附会，但是这一新颖奇特的手法毕竟令人眼前一亮，印象深刻。读者在惊诧感叹之余，谁又会有暇去强求这种做法的合理性呢？

在前两节中，诗人从手写到红唇再又写到面庞。而最后一节，诗人则将欢喜的原因从爱人外在的身体部位转移到了内在的美德上。正是那种女性的宽容，最终降伏了诗人，使他留下了掷地有声的山盟海誓：“做你的仆人是我心甘情愿”;不仅要“今生今世直至死亡”，“来世还要千万年”。他让读者见证的正是一种“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忠贞和专一。

全诗三节，娓娓道出了诗人的真挚情感，散发着年轻人初涉爱河的欣喜和对爱情忠贞不渝的信心。读者根本无法想象该诗出于一位年逾花甲的老人之手。诗人凭借自己的亲身经历证明了爱情的价值与力量： 爱情好比一副灵丹妙药，药到病除，能够抚慰一切伤痛，令人青春永驻！

(洪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