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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 平山冷燕
释义

平山冷燕

原刻本不题撰人。后期刊本有题“荑秋散人”、“获岸散人”者。二十回。有清顺治十五年序刻本、静寄山房刊大字本。

《平山冷燕》的作者是谁?迄无定论。清朝盛白的《柚堂续笔谈》认为是嘉兴张博山十四五岁时所作,其父笔削续成之。博山名劭,清康熙时人。阮元《两浙轩录》称其“少有成童之目,九龄作《梅花赋》惊其师。”但据鲁迅先生推断,其“文意陈腐,殊不类童子所为”。“盖早慧,故世人并以此书附著于彼”(鲁迅《中国小说史略》)。可见说此书为张溥山作未必靠得住,但作者为清朝初年人,则是可以肯定的。
《平山冷燕》是明末清初才子佳人小说中最有影响的小说之一。全书叙述的才子平如衡、燕白颔与才女山黛、冷绛雪(取开头字样,故名《平山冷燕》)相慕相爱,历尽曲折最终鸾凤和鸣喜庆团圆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先朝隆盛之时”。(按: 这里的“先朝”,当指明朝。书中第六回郑秀才提醒冷绛雪称:“这姓宋(指宋信)的大有来历,王世贞、李攀龙都是他的诗友,你莫要轻看。”王世贞、李攀龙皆为明朝嘉靖时著名诗人和学者。第一回提到的袁凯,作过“白燕”诗,因其诗意传神,被称为“袁白燕”。袁凯是明朝人。可见书中先朝实指明朝,具体指的是明朝的嘉靖时期。)当时饮天监见“奎璧流光,散满天下,主海内当生不世之才。”皇帝遂下旨搜求,因命朝廷百官作白燕之诗。不意满朝文武、翰苑名公,艾艾无以应对。正当尴尬之际,大学士山显仁献上年仅十岁的爱女山黛的白燕诗一首,圣上览读,龙颜大悦,谓其是天地“山川灵气”所钟的“神童”。山黛“过目即成诵,七岁便能作文,”十岁时,“每日口不停吟,手不停披。”她不啻才高,而且貌美,“眉如初月,脸似含花”。不久,皇帝嘉奖她的才学,封赐“弘文才女”一匾,钦赐玉尺一条,以量天下之才; 金如意一柄,作为日后捍御强暴、抵御妄人求亲的武器。一时女才子之名,誉满京师,四方求乞诗文者络绎不绝。
山黛恃才傲物,睥睨一般的公子王孙。一些玉堂学士、名公巨卿联合考较山黛的诗文,结果一个个临阵萎缩,洋相出尽,而山黛却是走笔龙蛇。文苑无赖宋信,因受山黛嘲讽,心怀不甘,潜至扬州,招摇撞骗,以给山府买记室为名,将冷大户冷新的独女冷绛雪依靠知府窦国一势力卖送山府。冷绛雪也是一个 “风流香艳,斗酒百篇”的才女。在赴京途中,因在庙中题诗,与洛阳才子平如衡相遇,灵犀自通。抵京后,即进山府与山黛为伴。两才女才美过人,诗文双璧,在闺中频受皇帝诏见,时而山黛主笔,时而冷绛雪捉刀,大受圣上叹赏。
松江才子燕白颔,与平如衡因才投缘,相交知契。因慕山、冷才貌,化名潜入京师,被邀入山府庄园,与化装成记室模样的山黛、冷绛雪考比诗文,结果,燕、平二人叹服,同时又深得山、冷的赏识,彼此爱慕。皇帝因闻证召平、燕,而平、燕为显真才实学,不受宗师的荐举,仍归于制科,入京会试,中得状元探花。尚书之子张寅不愤,企图寅缘骗娶山黛,终被才女识破,颜面扫尽。而才子才女,则由天子主婚,平与冷、燕与山,分别成亲,结为夫妇,花好月圆,皆大欢喜。
一般来说,才子佳人小说的故事模式,不外以此: 一是男女双方家庭都是官僚或富家(包括二者的没落阶段);二是男女双方都是年轻貌美而有才;三是男女以某种机缘接触,而这接触往往与诗有关(题壁或考试);四是小人拨乱其间 (但不是大恶之人),中间有许多误会与意想不到的波折 (偶然性起主导作用); 最后是男方及第,得中高魁,圆满成婚 (多半是天子赐婚),富贵寿考。《平山冷燕》所展示的故事结构,基本上按上述模式铺叙。山黛是相府之女,位尊家显,平如衡、燕白颔也是官宦世家之后: 只有一个冷绛雪,是乡间大户出身,但因为她有满腹才情,被皇帝赏识,故特赐其父一个中书,自然也是身份显赫了。即便是几个拨弄是非的小人,如张寅、晏公子,尽管是 “皮里春秋空黑黄”,白顶一个 “文士” 的虚名,却也都是名公出身。作者曾经感叹过: “富贵之家绝无才子。” (第九回) 但小说里的人物却大都出身于大富大贵之家,断不是绳床瓦窗的下里巴人所能染指的,因此俗人的印象倒象是“才子必出富贵之家。”有了富贵与身价,才可终日逍遥,拜谒名公,投帖道诗,唱和应酬;才可以终日价吟风弄月,春草秋虫,感而赋诗。又因为是才子才女,自然是多愁善感,对花溅泪,望月伤心。于是乎断肠情诗、强赋新词也就涌涌而出。他们不必像一般的寒门士子为生计之虞埋首寒窗去博个封妻荫子; 他们有的是锦衣美食、华屋香闺,属于当时文苑内的“有闲阶级。”于是吟诗作赋便成为他们的交际语言。在小说中我们看到,才子才女们几天不作诗文就憋闲得慌。冷绛雪赴京途中,舟船停在汶上县,徒步廊庙时,就禁不住手痒,在粉壁上“龙蛇飞舞”写了一首“蛾眉之句”。而才子平如衡本来就是满腹诗书,正无处发泄,忽见有佳人墨迹,自然灵犀感应,于是乎也忍不住“寻了一枝烂头笔”,在壁间“依韵和诗” 了。自然写的都是“文见千秋绝妙辞”。互赏诗句以后,佳人才子就相思相恋了。冷绛雪眼可眶世,不可容人,独独见了才子的诗墨,就禁不住芳心大动,心向往之,即便是到了京师与山黛作伴后,也是情思难遏,念念不忘这位平公子,竟在闺阁之中与同伴讨论起自己的终身大事来了! 山黛与燕白颔,则是在山家庄园偶然相遇:阁上美人,美目流盼;花间才子,凝眸神思,诗作应和之间,心曲款通。暗暗系中情缘,“非君不嫁,非女不娶”。山黛贵为相府之女,又是皇帝御赐的才女,求婚者趋之若鹜,山黛却都睥睨不屑,独独倾心于这位松江才子。在这里,佳人才子因才投缘,门第与家世,似乎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山、冷在闺阁中就宣布了她们的“爱情宣言”:“天下独步只为才,卿卿怜我我爱卿”。意思是谓,那怕是方巾布衣,只要才高八斗,就有可能抛中彩球; 而贵胄子弟,若是绣枕草囊,也绝然勾不到佳人的芳泽。
无论是才子爱佳人,还是佳人恋才子,其情感的契合点,除了“才”以外,还得有貌。在小说中我们看到,佳人总是美如娟花,倾国倾城,才子也个个如临风玉树,云际孤鸿。一旦蓝桥有会,就会在爱情的乌托邦王国里遨游。相反,那些相对于才子的 “小人”形象,就不那么入眼了: 他们要么是“瞑一目,跛一足”(晏公子),要么是“肥头胖耳,又矮又丑”(张寅),宋信更是人物猥琐。偏偏张寅不识趣,为了在声名上压倒燕白颔,千方百计想骗娶山黛,结果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在玉尺楼前差一点被她用皇帝御赐的金如意打死。山黛的这种“金刚怒目”式与第十四回她在自家庄园乍见燕公子时的美目传情相比,其情感落差多么悬殊! 她当时惊鸿一瞥,就“吃了一惊”,就立即牵肠挂肚起来,甚至煞费苦心传诗递赠,急欲投珠入怀。这不是纯粹的 “一见钟情” 么! 而这份情就钟在燕白颔的容貌与气质上。同样地,才子之爱佳人,容貌与体态的作用就更大了,从心理学上说,这恐怕与男子的择偶性向选择有关系。否则,平如衡怎么会一见到冷绛雪,就“惊喜得如痴如狂,心魂俱把握不定”。直到舟船远行,已是“四肢俱瘫软,半步也移不动”。燕白颔见了山小姐,也是如法炮制:“看得呆了,还仰脸痴痴而望”,终因求思不得,竟恹恹生起相思病来! 才子风流弱质,卧榻病床乃是常事,不足为奇; 奇的是,为何平常闻才女之名,欣欣然以为知音,而一见才女之貌,就一个个因求之不得而病歪歪了? 以致于读者要怀疑: 才子到底是爱佳人之才呢,还是爱佳人之貌? 从通篇看来,至少两者不可或缺,容貌的美丽具有相当大的作用。从今天的观点看,这种一见钟情(那怕是以貌鉴人)倒不失其积极意义,它是封建社会青年男女自主婚姻的一个比较好的形式,比起那种传统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优越得多。甚至可以说,它是青年男女在婚姻爱情上民主意识的闪光,是对传统的婚姻形式的一种反动。当然,这种爱情天国的建立并不是完全超越物质功利和家世门第的,它同样受到宗族、阶级等社会因素的影响和制约。离开个体所寄存的社会经济基础的纯粹的 “爱情”是不存在的,它只是小说作者浪漫式的幻想,在现实生活中是没有根基的。
才子佳人小说一个突出的,也是一个值得称道的特点,是它着意歌颂女子的品德与情操,把她们描绘成理想的人物类型: 她们不仅有高贵的出身,优雅的容态,出色的才学,而且在封建社会里一向为男子所独霸的礼数和治国方略上,她们也有独到的见解,这在客观上就对封建宗法社会的男子统治中心提出了挑战。《平山冷燕》中,山黛所作的诗章称善一时,把满朝文武、文苑耆宿远远抛在后面,把那些自命不凡的文人学士对得瞠目结舌,为文苑巾帼扬眉吐气。冷绛雪进山府后所作的一番礼法讲演,以及她对“才” 的一番见解,颇似一个鸿儒硕彦的声口,尽管立论迂腐,但却表明女子与男子一样,同样具有建立社会伦理与礼法精神的参与能力。在“女子无才便是德”,还有森严的 《女诫》、《女箴》等传统古训面前,《平山冷燕》和其他才子佳人小说一样,撕开了千百年来笼罩在女子身上的重重黑幕,露出了一个闪光的亮点。
我国古代诗文小说及传奇中描绘的女才子不少,但她们总是被严抑在精致美丽的香闺玉阶内,“处常履顺,贞静和平” (《明史·烈女传》),象被关在笼中的金丝鸟,无力也无法施展她们的聪明才智和能力,留下来的都是一些幽怨悱测的伤心断肠词。崔莺莺、杜丽娘是被誉为具有叛逆精神的女才子,她们或真或幻,都有自己的意中人,但她们却没有承认自己情郎的勇气,更不敢公开地投诗递赠,互相唱酬。而《平山冷燕》中的山、冷,却都有互通款曲的机缘,她们满不在乎地表达对才子情郎的爱恋,公开刻意地着力寻找情郎的踪迹,乃至在闺阁之中交流起对情郎看法的心得来; (这种场景要是放在《西厢记》和《牡丹亭》里,“小贱人们”不被老夫人、腐儒塾师打死骂死才怪呢!)她们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所爱的人,而男子反而降到被遴选的地位。山、冷可以公开地在玉尺楼前考较天下才俊之士,择其优者而偶之,而其家族势力不但不予反对,而且还依其意愿尽力搜求,最后连皇帝也要来锦上添花,玉成才子佳人的姻缘。——这也许正是小说创作思想及时代的民主意识在小说中的呈示。
遗憾的是,这种民主意识的文学显示是虚弱无力的,这具体表现在小说形象创作的真实性上,因为,唯有真实才是文学的生命。十几岁的女子就能艺压群儒,惊天动地,其真实性我们且不去说它,才子才女们所创作的诗文词赋,就远非是作者所说的那样的是“字字珠玑”、“锦心绣口”。事实上,《平山冷燕》才子佳人们的“杰作”,最多也只是三四流文字的水平,有的甚至陷于油滑,它们只是小说作者蹩脚的替代品。《平山冷燕》以山黛咏“白燕”诗起首,奉旨成婚后才子佳人又各作一首“白燕”诗作结,而通观全篇,真正称得上是“白燕”诗精品的,却只有袁凯原作那一首,平、山、冷、燕四人所作的只能是续貂,根本不能望袁作项背。所以鲁迅先生说 “那些书 (指才子佳人小说) 的文章也没有一部好。”(《中国小说的历史的变迁》)曹雪芹则批评“不过是作者要写出自己的那两首情诗艳赋来”,“悉皆自相矛盾,大不近理话”。小说中这种主题意旨的呈示与人物形象的矛盾,损害了作品和人物的真实性,也为小说民主意识的充分展示制造了障碍。
在小说中,有一个人自始至终左右、掌握着他们的命运,并对他们的婚姻结局起着重大的作用,他就是皇帝。皇帝不仅是才子佳人绝代才华的发现者与鉴赏者,而且也是才子佳人理想婚姻的支持者和成全者。在封建社会里,如果青年男女触犯了理学的藩篱和道德的戒律,那么,他们不但会受到宗法制社会的谴责和家庭的鄙弃,而且还有可能受到来自当朝官府的责罚与惩戒,甚至毁灭。“文君相如”式的浪漫的恋爱择偶,在当时的现实生活中是行不通的。那么,如何弥合佳人才子自由的择偶意愿与道德社会亘古不变的法则之间的裂缝呢?小说抬出了皇帝这个极权与道德的化身。有了皇帝的干预,不但使才子佳人的姻缘具有了高贵完美的归宿,而且使得这种有违于传统礼法的浪漫故事得到肯定乃至旌扬。因为作者 “寻找到更大的帽子”,于是乎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经这大帽子一压,便成了半个铅钱也不值,问题也一点没有了。假使有之,也只在才子的能否中状元,而决不在婚姻制度的良否。”(《论睁了眼睛看》)所以说到底,这种 “奉旨成婚” 的大团圆结局是时代的局限所致。
曹雪芹在《红楼梦》 中曾批评才子佳人小说的 “千人一面”和 “涉于淫滥”。然而,大观园里演出的一幕幕哀艳动人的爱情故事,实质上也是才子与佳人的理想结合,只是作者在创作思想上赋予主人公反封建的叛逆精神并揭示出这种爱情真正的社会底蕴来,他运用高超的艺术手段使《红楼梦》从根本上摆脱了才子佳人小说的窠臼而开辟出一个崭新的艺术天地。至于“淫滥”之说,至少对于《平山冷燕》是不适合的。平如衡与冷绛雪、燕白颔与山黛相慕相恋到喜庆团圆的过程并没有稍涉淫事,他们自始至终追求的是精神与情感上的融合与一致。它的艺术肌体与审美趣味应该说是健康的。《平山冷燕》在小说发展史上也有深远的影响,它甚至与另一部才子佳人小说《好逑传》一样被译成西文并受到当时西方文坛的赏识。在晚清,才子佳人小说蜕变为狭邪小说,“佳人”多为妓女,“才子还加流氓” (鲁迅《二心集·上海文艺一瞥》),这恐怕是《平山冷燕》等才子佳人小说的作者所不能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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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9/20 5:56: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