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武烈帝

《三教源流搜神大全》卷三：
忠佑武烈大帝姓陈，讳杲仁，字世威，常州晋陵人也。圣祖暠，字元皎，仕陈为羽林郎、洪州建昌县令。
父季明，字玄涣，仕陈为江州司马、岭南道采访使，寻拜给事中。帝于梁太清三年己巳三月望日午时诞，英姿照人，有鼎角匿犀之异，众皆奇之。八岁能属文，十三遍读诸史，人皆咸为再生东家丘。陈大帝天康元年举进士第，对策玉阶，年甫十有八。上曰：“朕与卿太丘之后，家世自兹不堕。”特授监察御史，迁江西道巡察大使。帝智勇绝人，精深韬略，有经济天下之志。仕陈二十有五载，事亲以孝，事君以忠，德惠万民，盛名满天下。后主失政，逊于隋，遂亟上印绶，归隐不仕，以田园为终老计。隋高祖累诏不起。炀帝南游江都，群盗并起。帝闻其名，诏令讨盗，俾除民害。义不可辞，奉命而起。大业五年，授秉义尉，平长山叛寇，鞫其真伪，各得其情，众悦服。仕至朝请大夫。九年正月奉诏平江宁乐伯通叛徒十万，授银青光禄大夫。十三年改号义宁，恭帝全号，奉诏平东阳奕世干贼众二十万。隋王敕之召入，拜大司徒。大业末沈法兴起兵吴兴，乃帝室之父，意欲倚帝为重。帝输忠贯日，抗节凌秋，确乎不移。法兴谋据常郡，包藏祸心，阳为依附，实欲加害。时贼帅李子通集众数万屯江北，与法兴阴为应援，震帝威勇，不敢渡。至唐高祖武德二年庚申五月十八日，法兴诈称疾，亟走告于帝，不得已，往问疾，饮酒中毒，驰归。时有高僧凛禅师，以医名世。亟召之治疗，其法当于阒寂无人处水涤肠去毒。帝室沈氏宗伉俪之义，深切痛心，至池上潜窥而触之。帝自知不可为，遂嘱咐凛禅师及轸、张二妃，俾施所居第并南帑为精舍，东第为崇仙观，言讫而薨，享年七十有二。法兴闻之，意欲阴谋得志，岂知帝英爽如在，忠节愈励。一日，黑云蔽空，风雨晦冥，忽见形威，发一神矢，射薨法兴，寇众四清。其护国威灵有如此者。唐天子欲旌其功，乃下诏询访本郡耆老： “故陈司徒身备八绝何谓？” 耆老等条奏曰：“忠、孝、文、武、信、义、谋、辨，是谓八绝。” 事唐封忠烈公，继封福顺武烈王。后周加以帝号。宋宣和四年赐庙额曰福顺武烈显灵昭德大帝。

常州武烈帝 (元刊 《新编连相搜神广记》)

佐神： 柴太尉，名克宏，封翊灵将军。
《古今图书集成·神异典》卷五○:
《江南通志》: 忠佑庙，庙在常州府城，祀隋司徒陈仁杲。原籍晋陵人。大业间仕至司徒，为沈法兴谋逆毒死。屡现灵异。南唐保大十三年，封烈帝，夫人轸氏武烈后。明洪武初，诏去封号，题木主曰司徒陈公之神。无锡、宜兴有庙。
《江宁府志》: 武烈帝庙，庙在治城西，祀陈仁杲。《唐书》: 隋末越人寇长洲，柴克宏帅师往救，仁杲见梦曰： 吾遣阴兵助汝。及战大胜。克宏奏封武烈帝。唐赠忠烈公，宋加封赐额。
《古今图书集成·神异典》 卷五一：
《江西通志》: 武烈庙，庙在南昌府高士坊，祀陈杲仁，字世威，晋陵人。为江西巡察大使，有赈荒之惠。入隋，拜司徒。唐武德中卒。豫章人立庙祀之。唐封为忠烈公，南唐时以神兵助战，册加武烈帝。徐铉有记。
《新唐书·沈法兴传》:
隋大业末，为吴兴太守，东阳贼娄世干略其郡，炀帝诏太仆丞元祐之义兴。二年，法兴与祐将陈杲仁执祐。越王侗立，法兴乃自称天门公，承制置百官，以杲仁为司徒。高祖武德二年法兴自称梁王。
《陔余丛考》 卷三五：
常州有忠佑庙，祀司徒陈杲仁。相传南唐封为武烈帝，故今俗以帝号称之。而郡人刘宗浩辑为实录一书，谓公本晋陵人，在隋立功，授司徒，沈法兴其妇翁也。大业末，法兴欲袭常州，惧公，不敢动，乃诈以疾告。公不得已往问疾，饮中毒，归而卒。后法兴方剽掠，公现形黑云中，发神矢毙之。唐初诏为立祠，乾符中以阴兵助裴琚讨贼王郢有功，封忠烈公。广明之乱，神力示现，贼不入浙西，加封感应。梁开平中，封福顺王。淮南杨氏封忠烈王。南唐时，钱鏐遣将来攻，公以阴兵驱黑牛触敌舰败去，乃册为武烈帝。宋又赐庙号曰忠佑。此司徒祠于常之始末也。按 《旧唐书》: 沈法兴为吴郡守，炀帝使与太仆丞元祐讨贼楼世干，会炀帝被弑，乃与祐将孙士汉、陈杲仁执祐起兵，又令杲仁破贼乐伯通。法兴自署江南道总管，闻越王侗即位，乃上表自称大司马录尚书事，承制置百官，以杲仁为司徒。是杲仁本隋将，与法兴通谋害其主帅，而司徒之官，又法兴所授也。《新唐书》 并不言承制，但云法兴以杲仁为司徒，则其为法兴党，更不待言矣。然常之人所以崇祀者，实以自唐及五代、宋以来历著灵异，故累请褒封至帝号。今常州云车之制甲天下，相传像公空中破敌时神兵也。岂失节于生前，而独能反正于身后耶？ 抑郡人所传公为法兴所害者，本是实事，而新旧 《唐书》 所记不无讹谬耶？ 史册所载，往往有与传闻互异者，未必传闻皆伪，而史册真也。
《癸巳存稿》 卷一三：
江西陈武烈帝祠极显灵。尝散步祠中，若有所犯，斋戒拈香，乃愈。《江西通志》 云： 武烈庙祀陈江西巡察大使陈果仁，(或作果仁，或作杲仁，或作仁杲，或作仁果，皆依其文书之)有赈荒之惠，唐封忠烈公。南唐时，以神兵助战，册加武烈帝。《南昌县志》 同。又沙河庙悬榜云： 神字世威，江南常州府晋陵县人也。仕陈江西观察使，主镇江南。隋时为司马，天下大乱，集兵以保境。大业五年，授朝议大夫。十三年，隋改号义宁，拜大司徒。唐武德二年薨，封忠烈公，进福顺武烈王。后周加帝。宋乾德二年，神见于士步门，以船粟赈饥。宣和四年，封福顺武烈显灵昭德大帝。其言不可信。常州祠有唐天宝时僧德宣作 《隋司徒陈公舍宅造寺碑》,云陈公讳杲仁，字世威，其先颍川人，六世祖陈武帝，家于长城，故为晋陵人。祖暠，陈羽林郎将； 父季明，陈江州司马，兼岭南道采访使，终给事中。公十八岁举秀才，对策，陈文帝曰：“朕与儿俱太邱后。”授监察御史，寻迁江南道巡察大使。大业五年，奉诏平长山寇，授秉义尉，寻授朝请大夫。九年，奉诏平江宁寇，授银青光禄大夫。十三年，奉诏平东阳寇，召面见，授大司徒。沈法兴自湖州起兵，欲据常州，与公结父子，诈称病，公往问之，中毒而薨，时唐武德二年也，享年七十有二。文载 《全唐文》 中，其言尤不可信。碑榜所称地道官阶，其时有无，学者当能知之。其大司徒又作左司徒。《江南通志》 辨伪云： “义宁中，沈法兴署为司徒，非因东阳功擢也。”余谓此伪不足辨。即言六世祖陈武帝，亦是与武帝分派之脱略。碑言武德二年，亦是三年之脱略。惟碑又言大唐诏询晋陵耆老，对以果仁梁大同中奉太守命，断晋陵义兴太湖争田。据碑自言武德二年五月十八日卒，年七十二，则以梁太清二年三月五日生，大同中尚未生，何得太守命断湖田？ 是唐时僧徒文字全无足信。《常州府志》 唐齐光乂、宋夏之文皆有碑记，《丹徒县志》 唐顾云有庙记。宋人《梦粱录》 《外部行祠》 引 《宋会要》 云： 神陈仁果，常之晋陵人，仕于隋，历司徒。沈法兴谋叛，忌司徒，以食毒之。神以矢射杀法兴。武进刘宗浩作 《武烈帝实录》 云： 杲仁在隋立功，历司徒，沈法兴其妇翁也。大业末，法兴欲袭常州，惧公，不敢动，乃诈以疾告，公往问疾，中毒卒。后法兴方剽掠，公见形黑云中，发神矢毙之。《大明会典》 八十五 《各处祠庙》 云： 常州陈司徒庙。注云： 祀隋臣陈杲仁。其言亦不可信。神时属法兴，不属隋，且老矣，不应与法兴结父子，又为法兴子婿。神夫人，检 《江南通志》 为轸氏，保大中为武烈后，非沈氏。《常州府志》云： 西庙祀武烈后轸氏，赞幽夫人张氏，沈明后沈氏，是杲仁有三妻，以就为法兴子婿之说。法兴据常久矣，非以欲袭常始行毒也。《新唐书·沈法兴传》 云： 自东阳趋江都，与隋元祐将孙士汉、陈杲仁至毗陵，袭据其城。是法兴据常，乃以神力。神杀隋主将以从法兴，后人言法兴欲叛隋据常，故除神，若以神为隋之忠臣也者，非神本意也。唐末其祠甚显，江州有武烈祠，自柴克宏奉之，遂及南昌也。《容斋随笔》 有 “礼寺失职”一条云： 予请封江神为帝，礼寺不可。今蒋庙、陈杲仁祠亦称帝。
《铸鼎余闻》 卷二：
宋马令 《南唐书·柴克宏传》 云：常州有隋末陈果仁祠。果仁见梦于克宏曰： “吾以阴兵助尔。” 及战，有黑牛二头冲突越兵，克宏继之，大败越人，俘馘甚众。克宏奏，封为武烈大帝。
宋张敦颐 《六朝事迹类编》 引《旧经》 云： 隋司徒陈果仁有战功，唐封忠烈公，南唐伪册武烈帝。
明姚宗仪 《常熟私志》 云： 周世宗命吴越攻常州。南唐李主遣柴克宏赴援，祷祠下，乞假威灵。公驱黑牛数百、迅风疾雷助战。越溃。柴具奏，赠武烈帝，累封福顺武烈显灵昭德仁惠孚佑真君。洪武初，诏题木主隋司德陈公之神，公妃沈氏、轸氏、张氏，子二，坦、頵； 女一，玉，四岁闻公罹难即啼号动人，后剪发奉佛。
《铸鼎余闻》 卷三：
福顺大王，明姚宗仪 《常熟私志》 云： 庙旧在南门内，后改孔氏家庙，又改王万宅，旋为徐尚书第。(均案： 即武烈大帝陈杲仁之始封也。今为邑之土地。)
[案] 常州武烈帝，即隋将陈杲仁 (诸书或作果仁、仁果、仁杲，传讹也)。其事迹见于新旧 《唐书》 等。民间传说、笔记方志之记载，与史书大不相同，《陔余丛考》、《癸已存稿》辨之已详。该神本常州人，故常州立庙。于南朝时尝任职于江西，故江西其庙颇多。据唐书所载，其生平行事无可称道者，祀其为神，不知何由。唐封为公，五代梁、吴封为王，南唐封为武烈帝。后虽或去其帝号，然民间皆以武烈帝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