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无往而不在也，乡国天下古人师善人也，三人行则师恶人矣。予师不止此也，鹤之父子，蚁之君臣，鸳鸯之夫妇，果然之朋友，乌之孝，驺虞之仁，雉之耿介，鸠之守拙，则观禽兽而得吾师矣。松柏之孤直，兰芷之清芳，苹藻之洁，桐之高秀，莲之淄泥不染，菊之晚节愈芳，梅之贞白，竹之内虚外直、圆通

【名句】师无往而不在也，乡国天下古人师善人也，三人行则师恶人矣^①。予师不止此也，鹤之父子，蚁之君臣，鸳鸯之夫妇，果然之朋友^②，乌之孝，驺虞之仁^③，雉之耿介，鸠之守拙，则观禽兽而得吾师矣。松柏之孤直，兰芷之清芳，苹藻之洁，桐之高秀，莲之淄泥不染，菊之晚节愈芳，梅之贞白，竹之内虚外直、圆通有节，则观草木而得吾师矣。山之镇重，川之委曲而直，石之坚贞，渊之涵蓄，土之浑厚，火之光明，金之刚健，则观五行而得吾师矣。鉴之明，衡之直，权之通变，量之有容^④，概之平^⑤，度之能较短长^⑥，箑之卷舒^⑦，盖之张弛^⑧，网之纲纪^⑨，机之经纶^⑩，则观杂物而得吾师矣。嗟夫！能自得师，则盈天地间皆师也。不然尧舜自尧舜，朱均自朱均耳^B。

【译文】老师无处不在，在乡国天下古人之中，可以以善人为师，三人同行，恶人也可以成为我的老师。我的老师还不只这些，鹤的父子相亲，蚂蚁的君臣有别，鸳鸯的夫妇恩爱，猓然的朋友义气，乌鸦的孝敬母亲，驺虞的仁信，雉的耿介，鸠的守拙，观察禽兽也可以找到我的老师啊！松柏的孤直，兰芷的清香，苹藻的洁，梧桐的高秀，莲花出污泥而不染，菊花到晚秋季节更幽香，梅花的贞白，竹子的内虚外直圆通有节，观察草木也可以找到我的老师啊！山岳的镇重，河川既曲折又直流而下，石的坚贞，渊的涵蓄，土的浑厚，火的光明，金的刚健，观察这五行，也可以找到我的老师啊！镜子的明亮，秤杆的平直，秤砣的变通，量的有容，概的平，度的能测量短长，扇子的舒开卷合，盖子的揭开合上，网上的总纲，织机上的经纶，观察各种物品也可以找到我的老师啊！唉！能自己去找老师，则满天地之间都是老师。不然的话，生来是尧舜的禀性，就是尧舜；生来是丹朱、商均这种不肖之徒，就只能是不肖之徒了。

注释

【注释】①“三人行”句：《论语·述而》:“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朱熹注：“三人同行，其一我也。彼二人者，一善一恶，则我从其善而改其恶焉，是二人者皆我师也。”　②果然：亦作猓然，即长尾猿。《太平御览》卷九一○《山海经》:“果然兽，似猕猴，以名自呼，色苍黑，群行，老者在前，少者在后，得果实，则与老者，似有义焉。”　③驺虞：亦作驺吾、驺牙，兽名。《诗·召南·驺虞》:“彼茁者葭，壹发五豝，于嗟呼驺虞。”传：“驺虞，义兽也。白虎黑文，不食生物，有至信之德则应之。”　④量：计量多少的器具。《汉书·律历志上》:“量者，龠、合、升、斗、斛也，所以量多少也。”　⑤概：古代量米麦时刮平斗斛的器具。《韩非子·外储说下》:“概者，平量者也。”　⑥度：计量长短的工具。《尚书·舜典》:“同律度量衡。”郑玄注：“度，丈、尺也。”　⑦箑(shà):扇子。《淮南子·精神训》:“知冬日之箑，夏日之裘，无用于己。”　⑧盖：白茅编成的覆盖物品的用具。　⑨纲：网上的总绳。　⑩经纶：整理丝缕，理出丝绪叫经，编丝成绳叫纶，引申为筹划治理国家大事。《易·屯卦》:“云雷屯，君子以经纶。”孔颖达疏：“经谓经纬，纶谓纲纶。”《中庸》第三十二章：“唯天下至诚，为能经纶天下之大经，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朱熹注：“经纶，皆治丝之事。经者，理其续而分之；纶者，比其类而合之。”　朱均：指尧的儿子丹朱和舜的儿子商均。《史记·五帝本纪》:“尧知子丹朱之不肖，不足授天下，于是乃权授舜。授舜，则天下得其利而丹朱病，授丹朱，则天下病而丹朱得其利。尧曰：‘终不以天下之病而利一人。’而卒授舜以天下。”又载：“舜子商均亦不肖，舜乃荐禹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