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念奴娇》

《念奴娇》·宋江

宋江

天南地北，问乾坤何处，可容狂客？借得山东烟水寨，来买凤城春色。翠袖围香，鲛绡笼玉，一笑千金值。神仙体态，薄幸如何销得。回想芦叶滩头，蓼花汀畔，皓月空凝碧。六六雁行连八九，只待金鸡消息。义胆包天，忠肝盖地，四海无人识。闲愁万种，醉乡一夜头白。

这首词抒发的是在起义后期，经受多年转战劳顿之后的词人内心的略呈苍凉的豪情，以及他的迷茫、动摇与忧伤。

上阕起句“天南地北”揭示了一个十分开阔的意境，自“问乾坤何处，可容狂客”以下大有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之感。“山东烟水寨”是指太行山以东某处烟水茫茫的一座山寨，也就是后世小说《水浒传》中的梁山泊；凤城，指京都汴梁。“围香”、“笼玉”是以香、玉代指纤纤香臂和娇柔洁白的体肤，“鲛绡”则是指薄如蝉翼的绫绡。“神仙体态，薄幸如何销得”意思是：如此繁华、富庶的京城重地、如此重要的统领天下的皇权，却由不理朝政、只知涂画鱼虫花鸟以逸乐的赵佶(即宋徽宗)执掌，恰似把众多美人的命运交给一个薄情寡义者一样，他又有何福消受？这是决心夺取宋室天下的隐语。

下阕写对轰轰烈烈聚众起义之后生活的回忆与思想深处的矛盾痛苦。“回想芦叶滩头，蓼花汀畔，皓月空凝碧”句中，词人以芦叶、蓼花这些水生植物的花与叶，指代他起义造反的根据地，这是一方自由自在的土地，头上悬挂的是一轮照得碧天如洗的皓月。“六六雁行连八九，只待金鸡消息”两句，皆隐喻之语： “六六”者，三十六也，应是词人实指与自己出生入死、并肩起义的人数； “金鸡”指朝廷颁布大赦的诏书，据唐人封演《封氏闻见记》所说：古代朝廷颁赦诏之日，往往设金鸡于竿头，是词人在期望着朝廷的招安。全篇在“闲愁万种，醉乡一夜头白”的忧伤中作结，唱出了一个在被逼得走投无路时揭竿而起的义军领袖的叛逆性格，与鲜为人知的矛盾痛苦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