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伯仁《愁》

宋伯仁

愁怀难画也难诗，惟有流莺暗得知。

我亦无言莺不语，柳边相看立多时。

诗人有一份难以描绘又难以诗咏的愁怀，但是却被“流莺”暗中感知了去。何以得知？因为本性宛转不已的黄莺此时却缄口不言了。诗人有感于此，于是桃李相报，在柳树下无言地陪伴着她。这是宋伯仁这首诗创造的意境。说愁怀“难画”、“难诗”，强调的是“愁怀”难以表达的深沉。这一份情感偏又被黄莺理会了，这种鸟度人情的想象是诗人的即景感受。诗人于黄莺的多情中感到了慰藉。这种慰藉之感从另一方面又反映了此情人间无诉的痛楚。我们从诗人那与黄莺久久无言相视的形象中，可以看到诗人多么深沉的感念。这最后的一笔可谓意象具足，“难画”、“难诗”的愁怀于此得到了韵味深长的表现。从“难画”、“难诗”，到“暗知”，而“知”又只是“不语”，诗人终未直接说出自己的愁，但正是两个“无言”，写出了情感难以言达的深沉。以无言的形象写难言的苦衷，有不言而言的含蓄效果。诗歌命题为“愁”，又直以“愁怀”二字起笔，并多以虚字贯其语气，明其意径，加之说明性语调又近于议论，不免微妨艺术意境。但是，在那一笔赶下的语势中倒也别存一份哀而不伤的健朗情调。《四库全书提要》称宋伯仁“诗多称意挥洒，乏研炼之功，然亦时有佳致。”味此诗，庶几见宋伯仁诗歌之瑕瑜一体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