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蒂》IX

〔德国〕 海涅

我反对轻佻，浮华，

你沉默地爱我在心内；

聪明的了解还耳语，

你只用高尚行为。

别人评价低的人，

你认为他价值更高，

因为别人损害我，

你对我加倍厚道。

你这样可爱、美丽，

你的抚爱这样给人安慰！

话语玎玲像音乐，

香气馥郁似蔷薇。

你像高空的星星，

从天上向我致意，

照亮我地上的夜晚，

说我所有的歌甜蜜。

(何其芳 译)

德国戏剧家赫伯尔在谈及海涅的诗时说道：“他(海涅)的诗歌从他的心灵深处迸涌而出。”而海涅的爱情诗更是如此，倾吐了一个充满活力和丰沛感情的青年的希望、幻想和回忆。

《基蒂》属于海涅的第二部诗集《新诗集》中的“杂诗”部分，写于1832——1839年间。《基蒂》共六章，用抒情的笔调回忆了“我”和基蒂的一段美好的幸福时光。本诗是其中的第二章，描绘了一个聪慧美丽、感情深沉执著的女性基蒂，赞美她在爱人遭受世俗的伤害之时，与爱人相濡以沫，共度艰难时世的高贵品格，是一首对爱人基蒂的颂歌。

基蒂是一个纯情含蓄的女孩，“沉默地爱我在心内”她端庄稳重，不慕虚荣，只用心灵深情炽烈地爱着“我”，而且暗中通过种种间接叙述来了解“我”的为人品行，又常常对“我”温柔地轻声低语，而这恰恰正合“我”的心意，因为“我反对轻佻，浮华”。

接着诗人动情地回想：当“我”遭受世人的偏见与白眼时，只有你，认识到“我”的价值，对“我”做出公正的评判，当别人轻视“我”、诽谤“我”，朋友都一个个离“我”而去的时候，你反倒加倍地爱护“我”，无微不至地关怀“我”，无私地奉献出你的浓浓深情，令“我”深深为之感动。

想到这诗人不由发出由衷的赞叹：你是这样地可爱而美丽，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给“我”的关怀与抚爱，使“我”痛苦的灵魂得到莫大的慰藉。记得列夫·托尔斯泰说过：“人不是因为美丽才可爱，而是因为可爱而美丽。”(《溜冰恋曲》)这恰恰是基蒂的真实写照。

之后诗人连用三个比喻具体描述，来赞颂可爱的基蒂：你亲切、清脆悦耳的话语玎玲如优美的音乐一般动听，你款款走来，周身散发着蔷薇花的馥郁袭人的气息。你就像那高挂在蓝天的明亮闪烁的星星，超凡脱俗又圣洁高贵。你从天上向我眨眼致意，照亮了尘世的黑暗和“我”心灵中的黑夜，消除了“我”的一切烦闷，抚平了“我”心灵的创伤，你还“说我所有的歌甜蜜”，不断鼓舞我，激励“我”，给“我”以奋斗的勇气和力量。

这完全是一种志同道合、风雨同舟的新型爱情，表达了作者的爱情理想，塑造了诗人心目中的理想女性，蕴含了诗人对爱情的深刻的理解。

海涅早期的爱情诗多有着当时十分流行的德国浪漫主义的甜蜜的伤感和迷惘的情调，但此诗表达的是对爱人的仰慕与热爱，没有一丝凄惋的情感，节奏和谐、韵律句式都吸收了德国古老民歌的长处，语言富于音乐美，值得我们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