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文章”

四川石柱师范学校　李远碧

晚自习，教室里静悄悄的。
门开了，李老师拿着一叠报纸走进来，高兴地说：“我班幸幸的散文发表了。”“幸幸？　发表文章？　真没看出。”“谁不知道，他在写作文时，滥用字词，句子也不通顺，这回发表文章了，真是幸运，不愧为‘幸幸’。”“他平时说话哆哆嗦嗦，没条没理，还有文章问世，真出乎意料！”“那次老师布置的作文，他就是抄同桌的，结果老师发现了，他还受罚呢。这回发表了文章，老师该改变对他的看法了。”老师的话音刚落，几个同学就纷纷议论着。可想而知，幸幸当然乐坏了。想着自己将要得到的稿费，想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想着自己就要名声远扬，他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
这以后，幸幸特别注意“雀儿”的反映。“雀儿”,班上的“小作家”,曾在十多家报刊发表二十来篇文章，多次在作文大赛中获奖。她每天不是把范文摘进自己的笔记本，就是伏案写作。
一个月后的一天，幸幸解出了一道难题，欣喜若狂。他顺手拿张报纸读了起来：幸幸的散文《××》是剽窃的，原文载《全国中学生优秀作文》……他不能再读下去了，看看题目，两个显目的字——曝光。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擦了擦，可出现在他眼前的仍是“曝光”,他有些不安了，明明是……怎么会……
他想弄个究竟，就把情况一五一十地向“雀儿”说了。“雀儿”这才知道幸幸是在自己的笔记本里抄的。她叹了口气说：“你抄的是我摘的范文，我自己写的作文在另一个本子上。其实，那天晚上李老师刚发下报纸，我就知道你是抄的，只不过怕伤害你的自尊心，我没有说。”
幸幸听了，脑子似乎膨胀了。望着自己“写的”那篇文章，他哭了。

〔评点〕
本文是鞭笞抄袭现象的。小说篇幅虽短，但写得曲折有致。“幸幸”在报上发表了文章，从同学们的纷纷议论中就可以知道是抄袭的。但是“幸幸”到底是抄了谁的习作？　作者没有马上说出来，而是用“幸幸特别注意‘雀儿’的反映”,卖了个关子，给人一种错觉：“幸幸”是抄袭了“雀儿”的作品，并借机对“雀儿”的写作情况作了补叙介绍。“她每天不是把范文摘进自己的笔记本，就是伏案写作”,这句话既对“雀儿”的学习方法作了介绍，与“幸幸”形成对照，又为“幸幸”的抄袭埋下伏线。“幸幸”的抄袭行为在报上曝光，那么是谁揭露的呢？　作者又制造了一个悬念。“幸幸”是从“雀儿”那里抄来的，自然只有“雀儿”知道这件事，但当“幸幸”向“雀儿”坦白时，“‘雀儿’才知道幸幸是在自己的笔记本里抄的”,原来连“幸幸”也不知道自己抄的不是“雀儿”的习作。最后用“雀儿”的话点明抄袭的是“雀儿”平时摘录下来供自己学习的范文，并点明为什么会“曝光”的原因。文章一波三折，极有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