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吕·四块玉 凤凰坡

    

马致远

百尺台，堆黄壤。弄玉吹箫送萧郎，送萧郎共上青霄上。到如今国已亡，想当初事可伤，再几时有凤凰？

《凤凰坡》是怀古之作，作者以弄玉、萧史一去不返的故事，抒发了沧桑之感叹。一说，此曲以弄玉、萧史的故事作比喻，写越娘和杨舜俞的恋爱。后越娘升天，眼望下界的杨舜俞，寄托了故国之思，反映越娘对国家沦亡的悲痛，故小令中有“到如今国已亡”的句子。因为这句话与弄玉、萧史的故事没有关系，而与《凤凰坡越娘背灯》 (赵景深《元人杂剧辑逸》)中越娘说“妾乃后唐少主时人也”有关(见卢润祥《元人小令选》,赵景深序)。“百尺台，堆黄壤。”这两句是描写凤凰坡的，凤凰坡很高，用黄土堆筑而成。
“弄玉吹箫送萧郎，送萧郎共上青霄上。”这两句直写萧史、弄玉故事。汉代刘向《列仙传》说： “萧史者，秦穆公时人也。善吹箫，能致孔雀、白鹤于庭。穆公有女字弄玉好之，公遂以女妻焉。日教弄玉作凤鸣。居数年，吹似凤声，凤凰来止其屋，公为作凤台，夫妇居其上不下，数年，一旦皆随凤凰飞去。”这个故事，描写了这对夫妇美好的爱情生活，他们情投意合，形影不离，最后“共上青霄”去了。
“到如今国已亡，想当初事可伤，再几时有凤凰？”这三句流露了沧桑之感。现在国家已经灭亡了，回想当初的情景，实在令人伤心，什么时候再有凤凰来听优美欢乐的箫声呢？ “国已亡”可解作美好的岁月已经逝去。这里所表现的故国之思，与李煜《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中的悲痛情绪一致，应是曲作者感叹宋亡之寄托。
这首散曲结构上可分两部分。前四句写凤凰坡和弄玉、萧史的爱情，文字简洁、朴素，着墨不多，然而形象鲜明，充满着神话的浪漫色彩。一个“送”字，一个“共上”,充分体现出弄玉与萧史之间深沉的爱。后三句是抒情，今昔对比，天上人间，颇有“流水落花春去也”的无穷愁绪。句尾用了反问句，更加突出了好景难再、惆怅之情难寄的悲痛心情，这就使这首散曲有了较强的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