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回喻

是一种迂回设喻、先把喻体比本体，引出本体； 或者先否定喻体，再引出本体，以达到突出形象、深化内容的目的。
255.在正对面的山腰中，有一大块白云，慢慢的浮动，仔细一看，那不是云，而是羊群。井冈山垦殖场的牧羊姑娘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杜宣《井冈山散记》)
评析 先拿“白云”比喻本体，接着将其否定，引出本体“羊群”。这种比喻，延宕起伏，别致有趣。人们既不会产生错觉，把“羊群”误认为是“白云”,又觉得“羊群”确实像在山腰中慢慢浮动的一块白云，颇具诗意。
256.荒野里偶尔能看见一种树，树枝上密密麻麻挂满果实。那不是果实，都是鸟巢。这种鸟非洲人叫做黑头织鸟，织的巢像口袋一样，挂在树枝上。(杨朔《生命泉》)
评析 “果实”与“鸟巢”虽不同，却相似； 虽相似，却不同。不仅形象地描绘了鸟巢，而且生动地表达了感受景物的特殊情味在似与不是中透露出来，曲折而感人。
257.邱家瑜说：“喂，吕小钢，你带条尾巴去干吗呀？”我悄悄地说： “你别多嘴！ 她不是什么尾巴，她是我的妹妹。”(任大星 《吕小刚和她的妹妹》)
评析 邱用“尾巴”喻吕小刚之妹，吕将其否定，说明是自己的妹妹。肯定否定中人物的不同感情和心理得到生动的表达。
258.半山一片云，遮住邙山身。
猛听咩咩叫，原是羊一群。

(河南民歌《白云》)

评析 先说出喻体 “一片云”,再用“原”表示转折，并引出本体“羊一群”,形式上没有用否定词，但隐含着否定喻体的意思，因而也应看作回喻。这种迂回设喻的方法，虽然将喻体予以否定，但仍有突出本体的作用。259. 站在高山向西看，
一条白带绕丛山，
不是带，
原是新开公路上岭来。
……
站在高山往西瞧，
朵朵白云山上飘，
不是云，
原是钻井工房搭山顶。
……
站在高山往下望，
井场流水翻黑浪，
不是水，
原是原油出闸展翅飞。

(青海民歌 《站在高山上》)

评析 回喻实际上是明喻或暗喻与排除修辞相结合的语言形式。因而具有“排除”与“比喻”的双重修辞作用。三个段落围绕着公路、工房、原油设喻，又以排除的形式肯定——否定，不仅形象地描绘了公路、工房、原油，而且热情地歌颂了石油工人伟大的创造精神和丰硕成果。形象逼真，重点突出，强化语气，迂回曲折。
260.我的心呵在疼痛
莫扎特铜像前的喷泉
所喷射的不是水花
而是奥地利人民的眼泪

(艾青《维也纳》)

评析 否定本体“水花”,肯定喻体“眼泪”,是回喻的另一种形式，从表达效果上讲，“眼泪”的含义要比“水花”深刻、含蓄，更能深刻揭示战争给奥地利人民带来的灾难和痛苦。诗意也正是在回喻形式中体现出来的。
261. (我拿着笔记本) 经过久久的思索，我终于明白了我手里捧着的并不是没有生命，没有血肉的文学，而是一颗灼人的，充满了爱和痛苦的心…… (张洁《爱，是不能忘记的》)
评析 “文学”指“笔记本”,为本体，“爱和痛苦的心”是喻体。先否定本体，再肯定喻体，构成回喻形式，不仅揭示出笔记本主人深沉而炽热的感情，而且表达了 “我”的真切感受。
262.再说我们那两库水，它不是水，它是黄澄澄的粮食啊！(李准《耕耘记》)
评析 否定本体 “两库水”,肯定喻体“粮食”,突出了本体和喻体“粮食”之间的紧密联系，说明了 “两库水”的重要作用，含有质朴的抒情意味。
263.三一三十一吧。六吨硝氨，一组二吨，平均分下去了。这不是送化肥，是送成吨的粮食啊，这不是送粮食，是送去了党的传统啊！ (乔迈《三可李轶闻》)
评析 本体“化肥”、喻体“粮食”通过排除形式组成回喻；然后又以“粮食”间接顶接，再构成新的排除句，熔比喻、排除、顶真等修辞手法于一体，使说理形象、生动、严密、透彻，语意层层深入，深刻地揭示了 “化肥”的丰富内涵。
264.水天，风雾，浑然融为一体，好像不是一只船，而是你自己正和江流搏斗向前。(刘白羽 《长江三日》)
评析 否定本体“船”,引出喻体“你自己”,把“自己”当做“船”来写，有助于突出人物的真实情怀和感受。
265. 当年毛委员和朱军长带领队伍下山去挑粮食，不就是这样的扁担么？他们肩上挑的，难道仅仅是粮食么？不，他们挑的是中国的无产阶级革命！ (袁鹰 《井冈翠竹》)
评析 此例并未对本体粮食全盘否定，“仅仅……不”等关联词引出喻体“无产阶级革命”,使得本体所具有的意义得到升华。高度赞扬了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艰辛创业的伟大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