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蛮滩(节选)》 - 明·张佳胤

[明]张佳胤

英雄心事无今古，神物风云各有时。

铜柱功名倘难就，泽车款段任吾之。

乌蛮，旧史对东爨(cuan)之居民的习称，居于云南省东部地区，以今曲靖县至建水县一带为界。《乌蛮滩》是诗人行经乌蛮滩的伏波祠时所作的一首咏史诗。伏波，汉代将军名号，后汉光武帝十七年(41)，马援任伏波将军，统兵作战，屡建功勋。

“英雄心事无今古，神物风云各有时”，这是《乌蛮滩》中的名句，颇为后人赏识。“英雄”，本谓识见、才能和作为非凡的人，此为对马援的赞颂。前一句是诗人对马援丰伟功绩的热情赞叹，后一句是对其身世遭遇的深沉慨叹。

英雄心事，指马援所思虑和期望的事。他曾说：“丈夫为志，穷当益坚，老当益壮。”又说：“男儿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本是英雄本色，应在历史上英名流芳。马援以其战斗的一生，实践了自己的诺言。所谓“无今古”，是说马援的人品与业绩，自古至今名垂青史，成为催人奋进的强大助推力。由此，我们可以看到，诗句里跳动的是诗人报国的志愿和牺牲的决心。气势雄健豪放，情绪昂扬激荡。

“神物风云各有时”是对马援(也包括诗人自己)坎坷生涯的写照。神物，本谓神奇灵异之物，此处仍用以比喻马援，形容他超凡出众、不同流俗。风云，谓遭遇与时势；“各有时”，谓马援(也包括诗人自己)既有飞黄腾达之日，又有命途多舛之时。成功的喜悦，失败的辛酸，相互交织在他们各自的命运之中。

这两句诗，遐思悠悠，从中可见诗人那种古今变易的感触油然而生的复杂心情。他既咏史，又言志，字里行间充分表达了对马援的敬仰，同时也寄托了自己的理想与志趣。诗句中的“无”、“各”二字，巧妙地使遥远的历史时空与诗人所处的现实世界紧紧地连接在一起，从而也把自己的企望与历史的业绩有机地熔铸在一起。这样，“英雄心事无今古”便牢牢地交织在这条理智与感情的历史纽带上。诗人景仰马援，实源于自己坎坷遭遇的感慨。因而在叙写了途经乌蛮滩时忽见伏波祠的心情后，最后仍归结到“铜柱功名倘难就，泽车款段任吾之”，如果不能建功立业，那就一任湖海飘零罢。

这首诗，诗人感情激越，英气勃勃；语言朴素，哲理晓达，堪称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