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 | 《为顾彦先赠妇往返》 |
释义 | 《为顾彦先赠妇往返》为顾彦先赠妇往返 (其一)
(其二)
(其三)
(其四)
这四首诗合为一组,第一、三两首乃托为丈夫赠妻之作;第二、四两首乃妻答夫之作。因为诗的内容互有联系,所以很难分开论述。 这组诗的作者陆云(公元262—303年)字士龙,吴郡吴(今江苏苏州)人,孙吴大将陆逊之孙,诗人陆机之弟。晋武帝平吴后,在家闲居十年,后与兄机一同入洛,为吴王司马晏郎中令,历任浚仪令、清河内史诸职。陆机为成都王司马颖所杀,陆云亦被害。 陆云早年与陆机齐名,号为“二陆”。他的诗文虽不如陆机那样有名,但对文学力主清省,在他给陆机的不少信中,表达了他的观点,有时确能道出陆机作品的某些不足之处。 《为顾彦先赠妇往返》诗,凡四首,《文选》仅录第二首和第四首,题作《为顾彦先赠妇》,所以李善注认为有错误。又“顾彦先”当即顾荣,但《文选》陆士衡《为顾彦先赠妇》诗注说: “集云:‘为全彦先作’,今云‘顾彦先’误也。”但《六臣注本文选》引李善注则作“集云: ‘为令彦先作’”。据逯钦立先生考证, “令彦先”当是“令文、彦先”之误。 “令文”即陆云《答大将军祭酒顾令文》诗的“顾令文”; “彦先”即顾荣。此说似较妥善。 陆机、陆云皆有为顾彦先赠妇之作,不论这里所说的“彦先”,是顾荣也好,全彦先也好,还是顾令文和顾荣二人也好,从陆氏兄弟这两组诗看来,都是夫妇相赠答之词,而且是丈夫在洛阳、妻子在吴地。从情理上讲,陆氏兄弟不可能既代身居洛阳的丈夫作诗赠妻,又代留居吴地的妻子作诗回答;再说这位“彦先”夫妇也没有必要既求陆机代作,又求陆云代作。所以这两组诗,恐怕只是作者们拟托之辞,并非真的代作。从这两组诗的内容来看,虽不全相同,但所写都是游子、思妇的心情。尽管陆机所作妻子的答书,只是写相思之情,对丈夫并无不信任之意;陆云所作,则有“时暮复何言,华落理必贱”之语,似有怀疑丈夫不忠实之意。显然,这是两位作者的设想和构思不同,未必能说明诗中的夫妇关系究竟如何。应该说,这类题材,在汉末以来的诗歌中比较常见,象《古诗十九首》及题为“苏李诗”的一些作品,内容都与此有类似之处。二陆之作,恐怕用意本在借此拟古,以提高自己的诗才。至于托之顾荣,或许因为顾荣是他们的好友,或有戏谑之意吧! 陆氏和顾氏都是南方的大姓,并在孙吴时代世任要职。晋武帝灭吴之后,为了招怀南方的大族,把他们征召到洛阳,任以官职。这些南方的大族在入洛时,心情大抵是矛盾的。一方面,这些南方的高门在吴亡之后,对于晋朝的统治还是拥护的。所以陆机到死还自称受到晋朝的“重恩”;顾荣后来也效忠晋朝,为平定陈敏之乱立下了功勋。但另一方面,他们毕竟受到歧视。例如,吴国的宗室孙秀降晋,其妻骂之为“貉子”(《世说新语·惑溺》) ;吴人蔡洪入洛,被洛中人斥为“君吴楚之士,亡国之余,有何异才”(同上《言语》)。甚至陆机也曾遭冷遇,如《世说新语·简傲》; “陆士衡初入洛,资张公(华)所宜诣。刘道真是其一。陆既往,刘尚在哀制中,性嗜酒。礼毕,初无他言,唯问‘东吴有长柄壶卢,卿得种来不?’陆兄弟殊失望,乃悔往。”在这种处境下,想念故乡、怀念家乡的亲人,自然是无足怪的。这种心情,在陆机的诗中表现较为明显,如: “京洛多风尘,素衣化为缁;修身悼优苦,感念同怀子”等语,就流露了这种感情。陆云这四首诗似不这样显著,只是写相思之情。但在这组诗中,妻子给丈夫的答诗中一再强调“京室多妖冶,粲粲都人子”;“西城善稚舞,总章饶清弹”,其实也曲折地表现了当时被征服的吴人对都城洛阳的看法。据《抱朴子》等书记载,不但西晋时代,即使东晋南渡之后,江南士族还在那里学中原人的语音,模仿中原人的礼制风俗和生活习惯。当时妇女们自然也会认为中原人是“佳丽”,而自称“衰贱”。当然,在这种情绪后面,也多少隐藏着被征服的吴人对中原人的某些不满。因为中原人对吴人,毕竟有一种“征服者”的优越感,不免引起吴人反感。所以清初人吴淇在《六朝选诗定论》卷十中解释陆机、陆云的这些诗,认为第二首是说“北人不可交”;第四首是说“彦先不得交北人”。这种解释虽未必是定论,但有一定的道理。 总的来说,这几首诗借夫妇赠答的口吻来写出陆云对中原人的看法,或许因为他们觉得直抒己见,未免触人忌讳,而游子思妇的题材又是当时诗歌常见的主题。从艺术上说,陆云这四首诗,所用多系直叙,照吴淇的说法,似暗寓此意。但吴氏认为这些诗较陆机所作为“显露”,则符合事实。在这四首诗中,似乏陆机的“京洛多风尘,素衣化为缁”这样看似平淡、而感慨甚深之句。所以历来论者多以陆云诗不如其兄,显然是有见地的。但陆云诗亦有其长处,即较陆机诗的清省平淡,较少晦涩之句。关于这一点,他在给陆机的信中。曾一再强调这种主张。这也许是二陆诗风差别的一个重要方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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