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吕·山坡羊]咏金叹世(薛昂夫)

《[中吕·山坡羊]咏金叹世(薛昂夫)》

销金锅在，涌金门外，戗金船少欠西湖债。列金钗，捧金台，黄金难买青春再。范蠡也曾金铸来；金，安在哉？人，安在哉？

见残元本《阳春白雪》卷二、抄本《阳春白雪》前集卷四、《乐府群珠》卷一。前二种无题。这首曲子透过对眼前景象的描写和历史人物命运的剖析，揭示出华贵者终将逝去的命运，从而咏叹世人拜金的可悲可怜。销金锅，南宋谚语称西湖是“销金锅儿”，指大量花费金钱的地方(参见周密《武林旧事·西湖游幸》)。戗金，指船身图案填嵌金银等物。联系全句的内在含义，无不与西湖相关。销金锅是对西湖的拟称，形象而又深刻；涌金门外即为西湖，其本身即意味着视金如水；而戗金船儿驶于其中，其拜金崇银、挥霍无度的社会风气则从“销”、“涌”、“戗”三字的相映衬中铺陈开来，如此，西湖就成了全曲咏金叹世的特定视角。曲词对西湖作一总体的勾勒，定下基调以后，接着便对湖面上的景象分别作细部的刻画，那西湖的戗金船上的女游客头饰金钗，手捧金台。然而，曲词的意旨并非歌颂那湖景的耀眼辉煌，所以，笔锋突转直唱“黄金难买青春再”，极其尖锐地指出“游客”们难以逃脱的悲剧：只可惜黄金虽能买得富贵荣华，却难以买到妙龄韶光和青春红颜的再现。曾辅佐越王勾践灭吴的范蠡最后“乘轻舟以浮于五湖，莫知其所终极”，“王命工以良金写范蠡之状而朝礼之，浃日而令大夫朝之，环会稽三百里者以为范蠡地。”(《国语·越语》)显赫一世也难逃悄然逝去的命运这一震惊人心的常理，在人所共知的事实叙述中，将曲的意旨深化下去、扩展开来，取得强烈的艺术效果。“金，安在哉？人，安在哉？”作者感叹于此尤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