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 | 《七层塔顶的黄桷树)(傅天琳) |
释义 | 《七层塔顶的黄桷树)(傅天琳)《七层塔顶的黄桷树·傅天琳》全文与读后感赏析 七层塔顶的黄桷树 像一件高高晾着的衣衫 旷野 拖着它寂寞的影子 许是鸟儿口中 偶而失落的一粒籽核 不偏不倚 在砖与灰浆的夹缝里 萌发了永恒的灾难 而它稀疏的桠枝上 麻雀吵闹着 正在筑巢 而它伸直的手臂 像要抓住破碎的云片 捎去 并不破碎的盼望 它盼望什么呢? 我不知道 犹如我不知道 它摇曳的枝叶 是挣扎,还是舞蹈 是的,它活得多别扭 但绝不会死去 它在不断延伸的岁月 把孤独者并不孤独的宣言 写在天空 简括地说,“七层塔顶的黄桷树”这一意象,写出了有着不幸遭际并在异常环境中生长着的一类人,隐喻着一种错位的、被扭曲的人生。 全诗共分五节。第一节写“黄桷树”的形象,突出它的“错位”和“寂寞”。黄桷树当然应该生长在大地的土壤上,不管这土地是肥沃还是贫瘠;但严峻的现实是,它竟被置于“七层塔顶”,“像一件高高晾着的衣衫”。这是非常荒谬的现象。于是,离开了家乡(土壤)、离开了同伴(树林)的黄桷树,只能寂寞地投下它孤单的影子。第二节写“黄桷树”的遭际,表现了命运的难以捉摸及其造成的个体的不尽的苦难。鸟儿的口偶而洒落一颗树籽,便注定了黄桷树一生的命运。对鸟儿来说,它完全是无意的,并不明了它的无意将造成怎样的后果。但正由于此,才暗示出命运充满着随机性、偶然性和巧合性。黄桷树只能在“砖与灰浆的夹缝里”求生存,它的一生意味着灾难。第三节写“黄桷树”在灾难中的盼望。恶劣的生活环境使它发育不良,只长出“稀疏的桠枝”。然而最大的痛苦还不在于此,而在于麻雀自由自在的生活与它形成的鲜明对比。它在逆境中还没有泯灭希望,还想抓住什么,寄托什么。可是,一切都是茫然的幻想。第四节写“黄桷树”的矛盾。它在盼望,但盼望什么却不为人知;它在“摇曳”,但这是苦难的挣扎还是自娱的舞蹈? 同样难以理解。它的内心世界是锁闭的,与人隔绝的,但有一点却是肯定的,即它的存在就是一个最大的矛盾,它不能畅快地活,但也不会绝望地死,它永远处于半死不活的尴尬境地。第五节写“黄桷树”所寓示的人生意义。它的半死不活状况历史地存在着,就像“七层塔”作为古老的历史遗迹存在着一样。作为一棵树它永远是孤独者,但作为一种人生的象征却“并不孤独”,它能在人间找到众多的认同者和共鸣者。因此,它存在的意义在于把“宣言写在天空”,激发起人们对自身或他人命运的关注和思考。这也就是本诗所揭示的意蕴深广的人生主题。 与以树写人的题旨相契合,本诗艺术上的最主要特点是移情于物。“拖着它寂寞的影子”,“萌发了永恒的灾难”等,都明显地投射着诗人主体的情感。黄桷树在人的对象化、情感化过程中,与人的形象和命运达成了某种程度的同一。“像要抓住破碎的云片/捎去/并不破碎的盼望”则更进了一层,诗人的情感和想象赋予黄桷树以人的追求与内心欲望,从而在心理层次上建构起人与树的象征关系。当然,诗人“入乎其内,又出乎其外”,掌握着恰当的分寸感。也就是说,诗人并没有将物我浑然一体,而是保持着对象与主体之间一定的审美观照距离。如诗人点到“盼望”,但“它盼望什么呢?我不知道”,这就从上面的情感的观照转入这一节的理智的思考,从情感的移入过渡到意义的发掘,作者移情于物,体现了女性情感的细腻和富于想象的特征;而强调作为思考主体的“我”的存在,则又表明诗人追求哲理性的一贯志趣。 在语言的运用上,本诗注意口语化。全诗不讲究诗行的整齐,诗节的匀称,诗句的押韵。作者追求的是语从口出,自然天成,但我们却能从看似随意的诗句中体味到诗意的浓缩,从异常朴素的语言中感受到清新的气息和力量。其原因在于,诗人不在语言的句型和形式层次上下大功夫,而在语言的内在意蕴层次上追求新巧和诗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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