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

(宋)欧阳修

河水激箭险， 谁言航苇游①。
坚冰驰马渡， 优浪卷沙流②。
树落新摧岸③, 湍惊忽改洲④。
凿龙时退鲤⑤, 涨潦不分牛⑥。
万里通槎汉⑦, 千帆下漕舟⑧。
怨歌今罢筑⑨, 故道失难求⑩。
滩急风逾响⑾, 川寒雾不收。
讵能穷禹迹⑿, 空欲问张侯⒀。

【题解】
此诗着重描写黄河的险恶凶猛、桀骜不驯的形象。境界雄浑冷幽，格调深沉悲凉。
【作者】
欧阳修，北宋文学家，生平见前江苏《朝中措·送刘仲甫守维扬》诗。
【注释】
①航苇：捆苇草当筏渡河。《诗经·河广》:“谁谓河广，一苇杭(通“航”)之。”疏： “言一苇者，谓一束也；可以浮之水上而渡，若桴筏然。”②伏浪：波涛平息。③树落：谓树木随着岸堤溃塌而倒落。④改洲：渭河水决口改道横流。⑤凿龙：陕西韩城县与山西河津县间之龙门山，黄河由其间流过，传说为大禹治水时开凿。时退鲤：指鲤鱼跃龙门传说。《艺文类聚》载辛氏《三秦记》:“河津一名龙门，大鱼积龙门数千不得上，上者为龙，不上者(鱼),故云曝腮龙门。”⑥涨潦(lao):犹涨水。潦，雨后地面的大量积水。不分牛： 《庄子·秋水》: “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泾流之大，两涘渚崖之间，不辨牛马。”⑦槎汉：传说银河与海、河相通，乘槎可至。槎，竹木筏。汉，河汉、银河。⑧漕：即漕运，水道运输。⑨罢筑：不再修筑堤坝。⑩故道：指黄河旧道。⑾逾：同“愈”。更加。⑿讵(ju)能：岂能。穷禹迹：指寻求到大禹治理黄河时的源头。⒀张侯：即汉代人张骞，因有出使西域功封博望侯，传说其曾乘筏探河源，直到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