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荡的姑娘 [丹麦]延森

你究竟是谁，陌生的姑娘？

你在大路上信步闲荡，

红色的夕阳早已西下，

你为什么还迎风站在路上？

天色太晚啦，

莫非你同疾吹的狂风有约会？

他是飞翔在空中的，

除非他掉下来你才能找得到。

多情的晚风缠绵着你，

把你单薄的裙子撩到了膝盖。

风儿在你身边徘徊，

勾勒出你那摆动的年轻腰肢。

为什么你要同狂风来作较量？

为什么你要在风中弯腰挣扎？

不要再使劲啦，它会把你高高飘起，

因为那狂风就是我，就是我！

(斯 文　译)

【赏析】

丹麦诗人延森以“丰富有力的诗意想象”见长。人们在阅读诗歌时，往往会因他特有的意象表达方式而产生力不从心的感觉。这首诗以“闲荡的姑娘”为题，诗人是想要表达对这位姑娘的倾心爱慕以致辗转反侧的寤寐追求，还是因这种追求的失败转而有点因爱成愁而诉苦无门？这是一首爱的恋歌，还是一首爱的葬歌？诗歌似乎并没有给我们提供一个明确的交代，但诗歌的魅力也正在此。诗人往往将自己的情感寄托在诗歌中塑造的意象上，而我们读者也正是在再三揣摩诗的意象的过程中，感受到诗歌的魅力。

“你究竟是谁，陌生的姑娘？/你在大路上信步闲荡，/红色的夕阳早已西下，/你为什么还迎风站在路上？”诗歌的第一节，作者就给我们描绘了一幅画面： 夕阳西下，夜幕渐临，一个陌生的姑娘在大路上悠闲自在地走着，晚风轻轻地吹袭，姑娘却并不在意。画面简单而清晰，白描手法的运用，使诗歌有一种如入画中的感觉。人们常说，诗歌是表达爱情的最好方式之一，诗人在这节诗中，就通过如诗如画的描写，将自己对那位闲荡的姑娘的爱慕之情悄悄地融入诗中，我们似乎也可以感受到诗人那份面对美丽、悠闲、轻松惬意的姑娘的纯真而美好的感情。

诗歌第二节，“天色太晚啦，/莫非你同疾吹的狂风有约会？/他是飞翔在空中的，/除非他掉下来你才能找得到”。承接第一节内容，天色已经渐渐晚了，姑娘却并不在意，仍然继续在大路上闲荡，姑娘是如此的从容、自信。这时候，我们可以猜测到诗人正以旁观者的身份站立在一旁，默默地注视和关心着自己倾心的人儿。作为旁观者的诗人，在天气已晚的时候发出了疑问： 这么晚的天色，孤身一人的姑娘为什么还不回家，为什么仍然还在这里，莫非她和那疾吹的狂风有约会吗？然而，即使真是如此，可狂风却是飞翔在空中的，一个在地面，一个在空中，要想得到狂风，除非狂风能从空中掉落地面，这样姑娘才能如愿。这狂风是谁呢？是姑娘心中的爱人，还是作者自己的寄托呢？诗人并没有给我们一个明确的信息，而是将我们引向了朦胧和猜测，但无论是哪种猜测，却都并不违背诗歌表达的情绪。

“多情的晚风缠绵着你，/把你单薄的裙子撩到了膝盖。/风儿在你身边徘徊，/勾勒出你那摆动的年轻腰肢。”晚风多情而缠绵，就像一个青年，在姑娘身边不断徘徊，向她发出求爱的信号。这一切是多么的美好，那多情的晚风像是一个多情而浪漫的青年，他处在爱的狂热中，用尽一切手段，想出一切方法来引起姑娘的注意，期望得到她的青睐。狂风不就是诗人的臆想的化身吗？他不再满足于静静默默地注视，而希望能够和她走在一起，和她共同漫步了。

但是，诗歌的第四节中，诗的整体风格却又为之一变，“为什么你要同狂风作较量？/为什么你要在风中弯腰挣扎？”多情的晚风已经转变成了暴怒的狂风，那徘徊在姑娘身边不断撩拨着她的晚风已经变色了，这是因为爱慕之心的进一步加剧，还是因为晚风本来就多变呢？这两个疑问句像是在轻轻地询问，又像是在大声地质问。“不要再使劲啦，它会把你高高飘起”，是善意的提醒，还是温柔的劝告？“因为那狂风就是我，就是我！”诗人的情感再次升温，他明确地宣称，“我”就是那狂风，“我”就是在狂热地爱恋“你”，在热切地追求“你”，“你”的美丽、“你”的悠闲自在、“你”的自信和从容，“你”的一切都已经使“我”无法控制住“我”自己了，“我”不再满足于做细细地和风温柔地环绕在“你”身边，“我”要做那奔放的狂风，要向“你”尽情地展示“我”的爱恋、“我”的热切。到这里，可以说，诗人对姑娘的感情已经到达了一个顶点，诗人似乎已经无法自控了，诗歌的感情也在这种热切的宣告中达到了高潮。

这首诗歌句式整齐，音节流畅，塑造的画面清晰可感，如果我们紧紧地抓住“爱情”这个主题，将“多情的晚风”到“狂风”的变化作为理解诗人情感变化的不同阶段的话，那么诗歌也不难理解，而我们也正可以在这种步步推进的解读过程中感受到诗歌的无穷魅力。

(周红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