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索桥 (清)杨揆

山川阻洪流，深广讵可越^②? 两崖兀相望，怪石起崷崪，飞空架索桥，锁纽危欲绝。曳踵窘不前^④,森然竖毛发。宛宛虹舒腰^⑤,落落蛇脱骨。迥疑匹练铺， 窄抵长拽^⑥。 谁遣高梯横， 莫挽巨筏脱。翻风乍飞骞，缘云更臲卼^⑦。手怯朽索扪，足苦缩板裂。前行不得纵^⑧,后武宁许突^⑨。俯视逆流迸，疾较飞电掣。夭矫龙尾垂，凌乱雁齿缺。驱鼍既难凭^⑩。驾雀苦乏术。拄杖心魂魂⁽¹¹⁾,褰裳趾兀兀⁽¹²⁾。杠非冬月成，绳岂太古结。艰危信多端，绝险谁所设？ 行矣勿回顾，中道未容辍⁽¹³⁾。侧听步虚声，长吟踏摇阕⁽¹⁴⁾。柱敢马卿题⁽¹⁵⁾,驭比王尊叱。一坠无百年，登陆股犹憟。

①此诗极写铁索桥横跨江面的形势之险，对初度此桥者的恐惧心理刻划得生动细致。②距： 岂。③崷崪(qiú zú): 高峻貌。④曳踵： 拖着脚后跟，足不离地缓步而行走。 ⑤虹：与下句中的“蛇”皆比喻铁索桥。 ⑥(gēng):大绳索。⑦臲卼(niè wú): 同“臬兀”,动摇不安。⑧纵： 腾跃。⑨后武： 后面的脚步。突： 超越。⑩鼍(tuó): 一名鼍龙，又名猪婆龙，即扬子鳄。(11)魂魂： 心脏急促跳动的情状。(12)褰裳： 撩起衣襟。兀兀： 止步不前貌。(13)辍： 停止。(14)踏摇阙： 踏摇之歌。《教坊记》载有关于《踏谣娘》散曲的传说，此处借以自嘲度铁索桥时惊呼不已的情状。(15)马卿： 司马相如，他第二次北上长安求官时，行至成都城北的升迁桥在桥柱上题云：“不乘驷车高马，不过此桥。”后以文章得到汉武帝的赏识，果然衣锦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