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粉蝶儿和赵晋臣敷文赋落花》

《粉蝶儿 和赵晋臣敷文赋落花》

昨日春如、十三女儿学绣，一枝枝、不教花瘦。甚无情，便下得雨僝风僽，^②向园林，铺作地衣红绉。而今春似、轻薄荡子难久。记前时、送春归后，把春波，都酿作，一江醇酎，^③约清愁，杨柳岸边相候。

【注释】 ①赵晋臣敷文：赵不迂，字晋臣，官至敷文阁学士，故称。②甚：真。下得：忍得，忍使。僝(chan)、僽(zhou宙)：折磨。③醇酎(zhou宙)：浓酒。

【译文】 前些日子，春天刚到达，春光浓如十三女儿学绣花：一支支，一丛丛，总把花儿绣得肥又大。谁知老天爷真是无情，忍心让风风雨雨折磨它！转眼间落花洒满了园林，就象红地毯铺在枝叶下。

如今春天匆匆归去了，就象轻薄浪子玩玩就走情意太差。记得前些时我送春归去，眼望着一江春水情绪不佳。只愿把春波都酿成一江浓酒，这样兴许能把残余的春色留下。春愁啊，请先到杨柳岸边等候，我要带上酒来同你共醉方罢！

【集评】 明·卓人月、徐士俊：“雅淡宜人，绝非红紫队中物。”(《古今词统》卷十一)

清·李佳：“稼轩《千年调》词：‘左手把青霓，右手挟明月。(下略)’又《粉蝶儿》云：‘昨日春如，十三女儿学绣。(下略)’用笔如龙跳虎卧，不可羁勒，才情横溢，海天鼓浪。然以音律绳之，岂能细意慰贴。”(《左庵词话》卷下)

【总案】 此词是作者寓居瓢泉期间与赵不迂唱和的二十多首词中的一首，在稼轩的闲适词中有一定代表性。它以绮丽婉约的调子，曲折而细腻地表现了词人爱惜春天、热爱人间美好事物的心情。通体用比拟手法，设喻新奇而贴切，惜春悼春之意借以充分传达出来。此词虽为辛词中别调，但也不同于一般婉约词，它以豪放刚健之气行于柔丽艳美的意象群中，一气贯串，句法奇特，其实仍不离稼轩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