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铸《清燕堂丁巳四月赵郡赋》

贺铸《清燕堂丁巳四月赵郡赋》

雀声啧啧燕飞飞，在得残红一两枝。^②

睡思乍来还乍去，日长披卷下帘时。^③

【注释】 ①清燕堂：未详。当是临城(今属河北)官署中的一处厅堂。“燕”，同“宴”。按此诗作于神宗熙宁十年(1077)初夏，当时诗人在赵州(即赵郡)临城监酒税。②啧啧(ze ze责责)：鸟鸣声。在得：残存着。残红：残花。红代指花。③睡思：睡意。披卷：翻阅书卷。即读书。

【译文】 雀儿唧唧喳喳叫个不停，燕子高高低低飞得格外轻盈，各种花儿凋零欲尽，只剩一两枝残红孤零零。白昼漫长使人郁闷，阳光刺目我只好放下帘栊，随便翻看书卷打发光阴。没料到那睡魔如此可恼可憎，忽来忽去侵扰我的眼睛。

(闻 涛译)

【集评】 今·钟元凯：“这是一首写闲愁的小诗。……不是从正面着笔，而是以偏锋取胜，一经拈出典型的细节，全篇皆活。……诗人同时还注意了‘声情’，诗人数处选用了舌、齿音的字，如‘啧啧’、‘在得’、‘思’、‘乍’等，以啮齿丁宁的口吻来写索寞惝恍的心情，以声情助诗情。”(《宋诗鉴赏辞典》第630页)

【总案】 这首小诗，是诗人二十六岁时的作品，在其《庆湖遗老诗集》中，为作年较早的篇章之一。诗人才兼文武，夙有匡济天下的远大政治抱负，却被朝廷打发到僻远的小县城来干监酒税的杂务，心情是十分郁闷的。这在诗里很明显地透现出来。倘若我们对其所抒情感的特定的社会生活内涵作淡化处理，仅就其文辞进行审美观照，则不妨有如是的评价：它眼明手快，捕捉住了新夏的神韵。数枝残红还曳着春之歌的尾音，燕儿雀儿却飞着叫着迎接夏的降临。夜在缩短，昼在拉长，睡魔不甘心于其黑暗王国的领土日蹙，公然到光天化日下来活动，“无聊才读书”的诗人成了它的猎物。好个懒洋洋的首夏四月！这类轻灵、飘逸、琐细的诗歌小品，正是典型的宋音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