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 | 诗经·硕鼠 |
释义 | 诗经·硕鼠
(程俊英译) 【注】 周朝末期,封建生产关系逐渐产生,新兴地主拥有土地,用抽取重税的办法,贪残地夺取农民的劳动果实。在残酷的剥削之下,农民无法生活,有的就放弃本业,转入工商业; 有的背井离乡,流落四处谋生; 有的甚至卖身为奴,或者转死沟壑。那时,普天之下,民不聊生,哀鸿遍野。这首《硕鼠》,就是当时真实情形的生动写照。诗人借农民之口,对剥削者进行了愤怒的斥责,并幻想美好生活而终归失望,是一篇血和泪的控诉书。 本篇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运用比喻手法,来揭露剥削者的贪残本性。诗人用老鼠来比喻剥削者,既贴切又形象。老鼠为农民习见之物,家中有,田中有,随处可遇,这正切合农村的实际情况。老鼠的模样是小头锐面,令人见而生厌,并且鬼鬼祟祟,不劳而食,偷窃成性,这正是贪婪无耻的剥削者的绝妙象征。农民在长期的痛苦生活中,不断地观察体验,他们通过反复比较,终于找到了剥削者和老鼠的本质契合点,自然而然地把二者联系在一起,这说明他们对剥削者已经有了比较深刻的认识。刘勰在 《文心雕龙·比兴》 中说: “比类虽繁,以切至为要; 若刻鹄类鹜,则无所取焉。” 比喻是形象思维的一个重要手段,要以比得恰当为宜。本诗之所以成为《诗经》 中的名篇,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由于运用了恰当而“切至”的比喻,以老鼠比喻剥削者,这比直接叙述和“情绪直言”要具体、形象、生动得多,因而使得全诗富有生活气息,并且具有深刻的思想性。 全诗三章,在结构上层层递进,不断深入,连贯一气,一方面形象地说明了剥削者对农民的掠夺在步步紧逼、不断加深,另一方面也表现出农民由幻想美好生活而终至失望的思想过程,作者双管齐下,井然不乱。 首章一开始,农民就怒斥道: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 ”从这一声愤怒的喝斥中,我们知道“硕鼠” (剥削者) 又在 “食” (剥削) 农民的“黍”了,农民们已经忍无可忍,终于发出了厉声的斥责。诗句起得如此突兀,使读者有惊心动魄之感。然而,“硕鼠”所 “食”的又何止于“黍”,第二章紧接着就继续斥责 “无食我麦”,说明 “硕鼠”食黍未足而食麦,又进了一步。到第三章,再次斥责: “无食我苗! ”这第三声断喝,将农民的愤怒之情,表达得尤为强烈。陈子展在 《诗经直解》中说: “食麦未足复食苗。苗者,禾方树而未秀也。食至于此,其贪残甚矣。”从这声声怒喝中,我们清楚地看到: 剥削者在不断地掠夺农民,他们的贪残本性,一章比一章暴露得更加彻底; 而农民的悲惨生活,也在日益加重,一章比一章暗示得更为充分和深刻。在三章之中,首二句的复沓重唱,虽然只是换了一个字 (黍、麦、苗) ,但却境界层出,富于变化,包含着丰富而深刻的内涵。这是诗经中用字准确、语言精炼的典范。 农民从多年的生活实践中看到,剥削者虽然年年在“食”他们的“黍”“麦” “苗”,由他们养活着, 但却非常残忍,刻薄寡恩, 对农民非但没有一点感激之心,而且对农民的辛苦生活也从来没有照顾和慰劳之意。农民觉得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下去,实在没有指望,于是他们发誓要离开这吃人的剥削者,远走异乡,到别的地方去另谋生计。那么究竟到哪里去呢?他们首先想到的是“乐土”,在那快乐的土地上,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安居乐业; 然后又想到“乐国”,在那快乐的城邑里,自己劳动,价值完全归于自己。原来他们所向往的地方,是没有压迫和剥削的美好的理想国。不过,这只是农民在饱受摧残的痛苦之中,从头脑里产生的一种幻想,聊以自慰而已。所以,当他们最后打算去寻找“乐郊”时,却不禁怅然惘然,一片迷茫了。这样的理想国真的存在吗?有谁去过呢? “谁之永号”一句,兜合全诗,力重千钧,它实际上否定了理想国亦即“乐土”、“乐国”、“乐郊”的存在,认定这人世间只有悲惨的社会。这最后一声长叹,是农民们无可奈何心情的表现,也是绝望者的哀鸣!深受剥削、饱尝酸辛的农民们终究无处可去,他们只有在群鼠出没的社会里任人剥削,受苦受难,挣扎煎熬,这是多么催人泪下的悲惨情景,这是何等沉痛的血泪控诉! 末章的结尾处,乍看起来与第一、二章似乎一样,而仔细品味,却迥不相同,在井然中显出错落变化,富有曲折,这样,避免了平铺衍展,枯燥乏味,产生了撼动人心的巨大力量。 这首诗主要以深刻的思想性见称,但全诗在文字上也自有特色,语言明白流畅,韵律和谐整齐,很有音乐性。特别是运用第一人称来抒情,加上恰当的比喻和结构的变化,读来真切感人,仿佛听到了农民们悲惨的 呼号之声。诗篇真实地反映了当时的现实生活,为我国诗歌的现实主义创作方法,树立了光辉的榜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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