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笏山记》

笏山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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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存主要版本有清钞本，藏上海古籍出版社；清光绪三十四年(1908)上海广智书局排印本。1988年中国书店影印上海广智书局排印本，上海古籍出版社“古本小说集成”影印清钞本，1993年百花洲文艺出版社“中国近代小说大系”排印上海广智书局排印本。

笏山在云南蒙化之西，山水环注，不下数十万家，眉山三巨姓可、韩、绍三庄庄公，统治着周围五百余乡，凡诸乡之耕田家，得谷一石，则以三斗供乡长，乡长自取一斗，以六升供韩，六升供绍，八升供可；韩、绍二庄之耕田家，得谷一石，则以一斗五升供本庄庄公，本庄公自取一斗，而以五升供可，名曰“岁供”;惟可庄之耕田家，以一斗供本庄公而已。其人不许出山，出山与外人通者，名曰“外奸”,立斩无赦。

黄石乡长玉遇工之子玉廷藻，有志气，私购山外书来读，自揣学已有成，为不再仰三庄人鼻息，以出山纳粮为名，携妻云小凤一同逃出山外，应试蒙化，连捷成进士，授南阳叶县令，为官清正，力除县中“三霸王”,升蒲州知府，政声藉藉。少年书生颜少青被诬为盗，廷藻因怜才之故，为其昭雪冤狱，并取为案首。后因当道所忌，玉廷藻被罢职放归。少青痛哭送行，愿作奚奴相随。廷藻乃携少青入山，教辅小儿，并以女儿玉连钱妻之。

时可庄庄勇可明礼，杀父弑主，自立为庄公。以玉廷藻引外人为婿，犯律当治罪。庄勇可当已与颜少青结拜，大为不服，可明礼欲杀之，反被可当按在地下，赖明礼小女可炭团救下。可明礼胞妹可娇鸾，貌美，绍庄庄公绍其英思纳之，然可明礼贪色，竟将同胞之妹纳为妾，筑迎鸾楼而居之。绍其英大怒，集两庄三十二乡俱会于牛岭之下，首举义旗，起兵攻可。其弟其杰，公举玉廷藻为盟主，玉廷藻乃大败可明礼。明礼惧，往赂韩庄公韩卓，韩卓背盟夜遁。绍其杰、颜少青以为宜追而戮之，廷藻与绍其英不听。明礼又使人伪降，被廷藻识破，乘机夜袭可庄。颜少青谏勿轻动，廷藻又不听。可娇鸾足智多谋，将伪降计变而用之，反把廷藻困于庄中。幸遇已出家之可当，夜保廷藻杀出重围。

是役，绍其英死于乱箭之中，其子年幼，绍其杰欲立玉廷藻为庄公，与颜少青议其事。 绍崇文因女儿龙飞语，愿献千金造庄公府以居廷藻。 廷藻闻之大惊，以为自己无功于绍庄，而取土地于寡妇孤儿之手，纵不图后灾，亦为千载唾骂，单骑连夜逃出绍庄，竟为韩卓所擒。 韩卓欲将其献于可明礼，庄勇韩杰劝谏，不听。 颜少青率可当、绍铁牛等劫囚车，救下廷藻。 廷藻自遭此磨折，卧病不起，遗嘱令颜少青为黄石乡长。

颜少青既立，下令免去“岁供”,乡田所出谷，只取一斗作军资，于是乡人大悦，负耒耜而来氓者，不可胜计。玉连钱知山中女子，能文者少，大力者多，欲广为罗致以自强，闻知绍秋娥、乐更生勇猛过人，遂纳之，使之建女教场，日日操练。又建重关为黄石门户。越年，兵强粮足，乃大会五十乡攻破韩庄，众乡长遂共立少青为左眉庄公。

可明礼大惧，奉金帛乞和，愿以庄主可炭团归少青，备娘子位，少青乃效三国刘备故智，花红鼓乐，闹动一庄，弄得人人尽知。可夫人欲将假作真，明礼不听。少青恐明礼害己，持可当书往见可介之。介之二女足足、香香，俱勇猛，少青乃求为娘子，以为己助。及至可庄，少青私见可娇鸾。可娇鸾有经济之才，人称“女韩信”,从不曾有人中其意，见少青美，甚生爱慕。少青被困可庄，香香、足足斩庄勇，鏖庄兵，救出少青。可炭团闻可明礼欲加害少青，大闹，竟误杀其父。娇鸾乃保炭团、少青，一齐杀出，大胜可兵，并屈尊以娘子共事少青。

忽韩卓旧人造反，少青单骑逃散，匹马陷泥泞中，得二女银银、铁铁相救，少青聘二人为娘子。庄勇绍孟卿刺杀庄公其杰，自立为公。绍崇文偕女龙飞往依少青。龙飞因韩卓未除，领银银、铁铁往斩之，破韩而归，威名日盛。少青以其英略过人，思备乱臣之数，乃亲捧明珠千颗以聘之。

少青欲立韩陵为庄公，使卖饼女花容作告示以谕庄民。花容自号馀馀子，准低眼小，颊削而发枯黄，敝衣垢面，无问名者。然读书过目不忘，深沉有大志，有王佐才，倡言“只除首恶，勿多杀人”,少青大为叹服。可娇鸾倡议黄石改乡为庄，少青从之。

足足松岗力毙二虎，遇颛和圣姥，秘授两头铲，又赠一锦囊。足足与乐更生往金毛洞索虎皮，诛杀三界魔君。紫霞洞有小智、大智、无智三尼，系金毛洞三魔之妹，恃霞光擒足足与更生。大智亦颛和圣姥之徒，与足足拜为姊妹，一同逃归。少青令大智易妆，改名雪燕，欲纳为娘子。香香、炭团、秋娥、银银、铁铁不服，与雪燕比武，皆大败，乃拜雪燕为师。少青遂同纳龙飞、雪燕为娘子，命雪燕往寻馀馀子解释锦囊，得“王都紫霞洞”五字。

绍潜光本田家子，杀绍孟卿自立为庄公，兴师伐韩。无力乡长战死，其幼女赵公挪来认父尸。其乡俗，乡长死，子孙不得承袭，集众斗拳，得胜者为乡长。公挪四个哥哥斗人不过，公挪遂凭勇力夺得乡长之位。因见少青美，茶饭不思，梦魂颠倒，思慕成病，与女友赵无知密议，赵无知乃代撰书信，改扮书生，前往传送。路经绍庄，适逢吉当树开花，招人赋诗考试。无知往试，竟中状元，绍潜光厚待之。忽大寅乡告紫霞洞强寇兵围本乡，乞绍庄发兵解救。无知思脱身，乃自告奋勇领兵往救，擒无智与更生。及闻更生系少青娘子，便将赵公挪思慕之情以告，二人结为姊妹，道遇娇鸾，遂同往见少青，少青大喜。娇鸾因劝少青纳无知为娘子，无知以本为公挪说亲而来，不肯先之。然终不敢拗娇鸾之性，只得依允。馀馀子善为文章，兼有韬略，绍龙飞谓少青曰：如欲混笏山为一统，则必用馀馀；不然，据黄石以傲东南，日与诸娘子担风弄月，亦足自豪。娇鸾见诸娘子有勇无谋，不能出己右者，易视之；及娶绍龙飞，便渐生忌心，此时见少青拟聘花容，便百般谏阻。少青不以貌选，卑礼蓬门，亲往聘馀馀子，以大事委之。馀馀子即为少青设建都紫霞之策，少青从之，乃与无知、雪燕、足足、更生、秋娥往紫霞洞。过无力乡，与赵公挪成亲。公挪为西北之雄，得少青、无知辅理，日渐强盛，遂改乡为庄，立为庄公。白狼、横窖二乡不赴，少青伐之。绍潜光来救，大败亏输，无奈，受盟而返。

绍潜光用反间计，杀可飞熊，降可飞虎，踞有可庄，改为眉庄，纳飞虎之妹红绡为夫人，遂有宅中而图之志。玉连钱曾令娇鸾率军救可庄，娇鸾徘徊观望，故绍潜光得并吞可庄。香香、铁铁、炭团见事无成，往寻少青。途中遇小智上吊，救下，随带至紫霞洞，亦荐于少青为娘子，改名小端。先是，无智亦已改名万宝，事少青。少青率兵会猎，擒杀许多怪兽，其中有九头百足，足皆鸟足，头皆人头，遍体鳞甲，专食恶魅、毒蛇、猛兽的“开明”,赵无知言开明乃天兽也，得雄者帝，得雌者王。果于其腰间得玉玺，其文曰“笏山之王”。

其时馀馀子致书少青，嘱其宜居安思危，少青笑其胆怯。不料，绍潜光果夜袭黄石庄，破之。玉连钱使娇鸾率军往救，与战不利，来紫霞寻少青。连钱被困竹山。馀馀子知之，不径救竹山，却发兵攻圣姥，绍兵急回。少青乃与公挪率兵回黄石，见室庐墟烬，大恸。修葺庐舍，吊疾问苦。又为玉廷藻之子寿官完婚，立为黄石庄主，留娇鸾以辅之，而率连钱及诸娘子赴紫霞以为基业。

绍潜光自破黄石之后，渐自大，称眉山王。韩庄庄勇韩仁阴与潜光勾结，开门纳绍军，韩庄遂失。潜光斩韩仁，而封韩腾为归顺侯。诸娘子欲声罪讨之，馀馀子以为紫霞新造，自谋不暇，乃张挂招民告示，每人给屋一间，田十亩，使自开垦，由是来氓者渐众，不二三年，九市三衢，渐成乐土。又建延英馆以接待往来之士，给赐从厚。韩腾逃至紫霞，少青厚待之。于是少青自为笏山王，建元中天。封连钱为王后，花容、无知为左右丞相，娇鸾得封为南贵妃、多智侯，大喜，往紫霞谢恩，旬余始归。

少青即王位以后，拒厨精，黜玉工，厚木工，斩妖巫，诛诞医，礼真医。又命制《御制笏山新历》颁示中外，绍潜光家乡之民，亦重赀争购，潜光大怒，下诏严禁妖书。潜光叔绍坐茅因搜出妖书，问成死罪，其子绍伟得丁推善相助，劫了法场，来投笏山王。少青乃大举伐绍，潜光惧，集文武议御敌之策，或以为少青好色之徒，可购美色以惑之，竟以废后红绡易名以惑少青。少青识破其奸，将红绡赐新科榜眼为妻，又作一檄文以辱之。眉京大乱，可飞虎叛，杀谋臣呼家宝等。绍潜光谅不可支，率文武囚服出降。少青封为多情侯。班师回都，临朝受贺。

黄石公玉寿官奢淫放恣，娘子杨三弟勾结蓝眉、婆胡，恃妖法作乱，万宝阵亡。可娇鸾病甚，往慈云庵养病，看破红尘，剃发出家。少青得圣姥相助，卒平蓝眉之乱。笏山既定，十道承平。王乃造从龙、飞凤阁，绘男女功臣像于其上，王后玉连钱赞道：“猗欤盛哉！ 昔周之十乱，只一妇人；今虽两阁并峙，而丰功伟业，翻在凤阁诸臣。”由是年丰刑措，致太平者二十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