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永远相爱

〔法国〕 雨果

让我们永远相爱！ 让我们爱得更加深沉！

一旦失去爱情，希望就不知下落。

爱情，这是曙光的呼声，

爱情，这是良宵的赞歌。

那海浪对沙滩的絮语，

那微风对古老山峰的情怀，

那晨星对朝云的衷曲，

都是难以形容的这句话：“让我们相爱！”

爱情给我们以美梦、欢乐与信仰。

为了将心灵鼓舞，

爱情有胜过荣誉的阳光，

这阳光就是幸福！

爱吧！ 无论受到责备或赞扬，

伟大的心灵将永远钟情，

请让这灵魂深处的韶光

和你脸上的朝气交相辉映！

爱吧，让你的年华入迷！

让我从你秀美的双目中，

看到你欢乐的内心里，

那神秘的笑容！

让我们如胶似漆的深情与时俱增！

让我们无限恩爱的烈火越烧越旺！

欣欣向荣的树木枝叶茂盛；

让我们的灵魂在爱情中成长！

让我们化作明镜与映象！

让我们化作鲜花与清芳！

在绿荫下久久徜徉，

一对情侣只是一对灵魂！

诗人寻找着美人。

美人，这表示纯洁的爱情的天使，

总喜欢在她的翅膀下唤醒那热血沸腾

而又浮想联翩的伟大天才的文思。

来吧，令人倾倒的花容月貌！

来吧，我的幸福，我的权利！

啊，天使！ 当你歌唱时，请投向我的怀抱！

当你哭泣时，请扑到我的怀里。

只有我们才理解你们的沉醉，

因为我们的精神没有丝毫的轻狂，

因为诗人就是酒杯，

任美人倾注心头的玉液琼浆。

在这茫茫世界，

我只追求一个现实，

我听任那空虚的一切

像流水般地消逝。

比起扬扬得意的士兵与国王

引为骄傲的财富，

我宁愿让你俯向我的面庞，

投下阴影遮住我的书。

我们的灵魂深处

燃起的任何奢望，那微妙的火焰，

全部化为灰烬，化为烟雾，

我们于是自问：“究竟留下什么纪念？”

我们的任何欢乐，那黯淡无光的春天，

初放的花朵转眼竟归于夭亡，

竟如百合、香桃木或玫瑰纷纷凋残，

我于是自叹：“谁料到这样的下场！”

只有爱情永葆青春。呵！ 高贵的美人，

假如你面对这微贱的处境，

要捍卫你的真诚，捍卫你的灵魂，

捍卫你的上帝，那就请坚守你的爱情！

纵使你泪流满面，受尽折磨，

在你毫无畏惧的心间，

请保持永不凋谢的花朵，

请保持永不熄灭的火焰！

(张秋红 译)

这是雨果在1843年写的一首爱情长诗，诗歌的宗旨正如标题所显示的：让我们永远相爱。

这首诗一共16节，每三节诗基本为一组，每一组均有几行格言似的语言作骨干，由此形成该诗凝练、浓缩，富于爱情哲理的风格。

第1、2、3节诗抒发了诗人“让我们永远相爱！ 让我们爱得更加深沉”的强烈愿望和坚强信念。诗人用格言似的语言热情赞美爱情“这是曙光的呼声！”“这是良霄的赞歌”。由于诗人心中充满着对爱情崇高价值的理解，大自然中的一切注入了诗人的主观感觉，海浪对沙滩，微风对山峰，晨星对朝云，都被当作爱情的絮语，情怀的衷曲，都呈现出“让我们永远相爱”这句话语，这种借景抒情，情景交融的手法是浪漫主义诗人贯用的艺术方法，第三节四行诗中“爱情给我们以美梦、欢乐与信仰”，“爱情有胜过荣誉的阳光，这阳光就是幸福”，几乎可以说是赞美爱情的格言诗，是诗人对爱情的深刻理解与赞颂。

第4、5、6节抒发了诗人对爱的执著，热烈而又深沉的情怀。“无论受到责备或赞扬”都要矢志不渝的爱。诗人连用几个“让”字，抒写诗人对两人永远相爱的强烈愿望和对对方的深刻理解，“让我们如胶似漆的深情与时俱增”，“让我们无限恩爱的烈火越烧越旺”，“让我们的灵魂在爱情中成长”，这铿锵有力的话语是祝愿，也是誓言，句句显示出“让我们永远相爱”。

第7、8、9节诗，诗人想象奔驰，“让我们化作明镜与映象”，“让我们化作鲜花与清芬”，讴歌“纯洁的爱情的天使”对于诗人浮想联翩的文思涌动起着催化作用，而诗人则对自己的“天使”，无论是欢乐或是忧愁，将一齐拥抱在怀中。

第10、11、12节诗，抒发了诗人对爱情实质的理解，“因为我们的精神没有丝毫的轻狂，/因为诗人就是酒杯，/任美人倾注心头的玉液琼浆”。诗人将国王引为骄傲的财富和他的爱人的情爱相比，宁愿要爱情也不要财富。可见爱情在诗人心中有着无可比拟的崇高价值，诗人的宿愿就是“让我们永远相爱”。

第13、14、15节诗，抒写诗人对爱情的执着和坚韧不拔的精神。诗人将“任何奢望”，“任何欢乐”与爱情作比，奢望将全部化为灰烬，化为烟雾，欢乐将归于夭亡，环顾人生，自问“究竟留下什么纪念？”自叹“谁料到这样的下场：“回答是肯定的：“只有爱情永葆青春”。希望爱人“坚守你的爱情”。

第16节，即最后一节诗，诗人勉励爱人，“纵使你泪流满面，受尽折磨”，也要保持永不凋谢的爱情花朵，/也要保持永不熄灭的爱情火焰”!这是诗人对爱人的希望和祝愿，也是人世间有情人共同的心愿和希望，这希望和心愿化作一句话：“让我们永远相爱！”

这首诗情感热烈，真实，中心突出，首尾相照。此诗虽长，但不少格言警句，发人深思，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