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 | 艳情 |
释义 | 艳情高秀实又云:“元氏艳诗,丽而有骨; 韩偓《香奁集》,丽而无骨。”时李端叔意喜韩偓诗,诵其序云:“咀五色之灵芝,香生九窍,咽三危之瑞露,美动七情。”秀实云:“动不得也,动不得也。” 凡倡情冶思之事,止于妓妾者流,或托辞寓讽而有正焉,不皆邪也。其或邪也,亦以为戒而不践可也。 长门买赋,团扇托词,后妃于君王犹然。妇人女子,疏而不怨,难矣。自 《易》之《咸》、《恒》,《诗》之《关雎》、《鸡鸣》,其义不明,而后风俗衰,恩义薄。居宠而自损,上也;而或失爱,怨其所可怨,不诽不乱可也。 唐末艳诗,义山为首,意思深远,而中间藏得讽刺,“西昆”诸子不及也。“西昆”高在有学问,非空腹所辨,若义山则不止用学问为高矣。千古以来为此体者只此一人,备十分才情也。“西昆”盛矣、丽矣,然丽而清则不及义山。元之“艳体”伤于脂泽,韩之“香奁”伤于亵昵,亦似逊李。唐彦谦学得象,然毕竟是门下人。义山以用事写情,故曲能新; 段柯古专用僻事,是不能为义山而别出一奇者。 艳诗妙在有比兴,有讽刺。《离骚》以美人喻君子,《国风》好色而不淫,是也。直作丽语,不关教化,最为诗家一病。 唐香艳诗必以义山为首,有妆裹,意思远,中间藏得讽刺,“西昆”诸君不及也。 唐人诗全作艳体,自为一集者,止元、韩二家。元有启与令狐慤士,自叙其艳体之法甚悉。元公过于韩致光,《香奁》太亵,元差有骨。韩末篇自悔之词,亦赋家曲终奏雅也。 唐崔颢、崔国辅皆以艳诗名,司勋较司马,则殊有蕴藉。如“愁来欲奏相思曲,抱得秦筝不忍弹”,尚是止乎礼义。至“时芳不待妾,玉珮无处夸。悔不盛年时,嫁与青楼家”,语虽工,未免激而伤雅。王龙标“忽见陌头杨柳色”,即“时芳不待妾”意也,妙在不说出。“悔教夫婿觅封侯”,亦即此悔,但悔得稍正。 王适“已能憔悴今如此,更复含情一待君”,徐安期“不须面上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蔡环“但恐愁容不相识,为教恒着别时衣”,皆 《草虫》、《杕杜》之遗音,“飞蓬”、“曲局”之转境也。即刘希夷“愿作轻罗着细腰,愿为明镜分娇面”,徐安贞“曲成虚忆青蛾敛,调急遥怜玉指寒。银钥重关听未辟,不如眠去梦中看”,尚写虚景,不失《汉广》、《秣驹》之意。至元稹、杜牧、李商隐、韩偓,而上官之迎,垝垣之望,不惟极意形容,兼亦直认无讳,真桑濮耳孙也。 元、白、温、李,皆称艳手。然乐天惟“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一篇为难堪,余犹《国风》之好色。飞卿“曲巷斜临”、“翠羽花冠”、“微风和暖”等篇,俱无刻划。杜紫微极为狼藉,然如“绿杨深巷马头斜”、“马鞭斜拂笑回头”、“笑脸还须待我开”、“背插金钗笑问人”,大抵纵姿于旗亭北里间,自云:“青楼薄倖”,不虚耳。元微之“频频闻动中门锁,犹带春醒懒相送”,李义山“书被催成墨未浓”、“车走雷声语未通”,始真是浪子宰相,清狂从事。 唐人艳诗,妙于如或见之。如崔颢“闲来斗百草,度日不成妆”,俨然一闺秀。王维“散黛恨犹轻,插钗嫌未正。同心勿遽游,幸待春妆竟”,俨然一宫嫔。韩致尧“隔帘窥绿齿,映柱送微波”,直画出一手语之红绡矣。 艳诗有述欢好者,有述怨情者,《三百篇》亦所不废。顾皆流览而达其定情,非沉迷不反,以身为妖冶之媒也。嗣是作者,如“荷叶罗裙一色裁”、“昨夜风开露井桃”,皆艳极而有所止。至如太白《鸟栖曲》诸篇,则又寓意高远,尤为雅奏。其述怨情者,在汉人则有“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唐人则“闺中少妇不知愁”、“西宫夜静百花香”、婉娈中自矜风轨。迨元、白起,而后将身化作妖冶女子,备述衾禂中丑态; 杜牧之恶其蛊人心,败风俗,欲施以典刑,非已甚也。 张衡《同声歌》,繁钦《定情篇》,托为男女之辞,不废君臣之义,犹古之遗风焉。《子夜》、《读曲》、宫体,桑间濮上之音也。迨唐末“三十六体”并作,语多秽亵,其宫体之职志,诗人轻薄之号,有由然矣。然谓温、李轻薄则可,谓诗人轻薄则不可。如因其失而归咎于诗,然则张禹、马融之奢淫,亦其经术过欤? 而渊明、子美、又何以称焉? 温飞卿多作侧辞艳曲。元微之作妇人艳诗百首(见《与乐天书》,今集中不载),且曰:“马上与乐天递唱艳曲,十余里不绝。”喻凫谒杜紫微不遇,曰:“我诗无绮罗铅粉,宜不售也。”段成式、温飞卿作《汉上题襟集》,多闺阁情昵事。韦庄以艳语见长。和凝有香奁艳辞,后贵虑亵,驾名于韩致光,曰“香奁体”。……太白曰:“自从建安末,绮丽不足珍。”然唐人亦尚靡丽,在太白亦十句九句言妇人,王建、韩偓辈皆然,不能遽革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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