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 | 第四節 港澳博彩用語的影響 |
释义 | 第四節 港澳博彩用語的影響港澳博彩用語對港澳社會流通語的影響是不容忽視的。因為博彩用語與其他社會方言相比,有其特殊性:博彩性、娛樂性、地方性以及易融性。而且各種特殊性之間也是相互關聯、相互影響的。 1.博彩行當本身就誘發著人性中“博”的心理,博彩語言無形中做了影響博彩心理的介體,“博”與“不博”透過語言去判決。 從語言的角度看,“博彩”一詞祇不過是粉飾過的“賭博”。“博”在粵方言中使用的頻率極高而且表達的義項幾平祇限於“賭(gamble)”,小至賭錢,大至賭命。尤其港澳,“炒風”日盛,所謂“炒”’不就是“博”嗎?炒外幣、炒股票、炒地皮、炒樓、炒郵票等等,如果不是想“博一博”的話,誰敢去冒風險? “刀仔鋸大樹”,的確有人賭贏了,博發了。“貪污”衰在個“貪”字,如果不是想“博一博”的話,誰敢拿自己的名譽、地位、家庭甚至生命去作賭注呢?博的結果是想得個“彩”。 從民俗的角度看,港澳人特別重視彩頭。彩代表著運氣,港澳人有句口頭禪:“一命二運三風水”。的確,觀港澳民俗,新年要去“運橘”(“橘”、“吉”同音,買盆金橘放在家中)、插“銀柳(“柳”、“留”諧音)”、“桃花”。外國人向中國人賀年也學會說“恭喜發財”;就連“差館”(警局)也供奉著關帝。人們在新年必然要去博彩場博個彩頭,澳門總督要主持投新年的第一注,公務員也破例可進博彩場博幾天彩頭;即使不去博彩場,在家打麻將,靠輸贏定運氣,就算贏了一塊錢,也不可不收,這就是彩頭。博彩早已成為港澳最重要的民俗之一。 因此像以“博彩”為代表的一類博彩用語,一定程度上影響著人們的博的心理。 相反,勸人莫貪戀賭博的警言妙語在某種程度上也影響了人們的心理。“小賭可怡情、大賭可亂性(或家業散)”、“贏就贏粒糖,輸就輸間廠”、“十賭九騙”、“長賭神仙輸”、“輸錢易過借火”、“有強奸,冇焗賭”等等,就連賭場的告示上都這樣寫著: “賭博無必勝,輕注好怡情;閒錢來玩耍,保持娛樂性。”另外,像“搲爛腳” 、“扒仔” 、“塘邊鶴” 、“大耳窿”、“磨爛蓆”、“爛賭鬼”等等一類帶有貶意的詞語,往往在人們“博”與“不博”的心理中發生了作用。 當然,為甚麼“博”的心態在港澳尤其嚴重,人類是否天生就具有一種賭性和冒險性?有的醫學家認為,長期賭博會使人腦內產生一種內啡肽的物質,這是一種使人興奮的物質。賭博用語對引發人類這種賭性究竟起了多大的作用,還有待人類學家、心理學家和社會語言學家去研究和裁定。 2.正是由於博彩的刺激性和挑戰性,付諸於行為的便是各式各樣的娛樂類型的產生。相應地語言也就出現了種種的表達形式。從“澳門旅遊娛樂有限公司”這個博彩集團的名稱上,似乎看不出與賭博有甚麼關聯。但事實上,博彩其實的確是屬於娛樂的一種,是一種富於刺激性、挑戰性的娛樂。從小孩子玩的“石頭、剪刀、布” ,到大人搞的競賽,無不是一種帶有賭博性質的娛樂,有的從中得到快感,有的從中得到好處。因而這種賭博的娛樂也使博彩用語帶有一定的娛樂性,像“百家樂” 、“曬冷” 、“大殺三方” 、“游乾水” 、“志在四方” 、“摸牌” 、“搖骰” 、“攪珠” 、“志在娛樂” 、“玩一舖”等。 這些詞語作為博彩的一種表現形式反過來又對其他類型的娛樂產生了影響。如電影、電視節目的製作,生活中遊戲的模仿等等。以及借用這類生動形象的詞語於娛樂中的使用。 3.港澳博彩用語這種港澳地域方言(港澳社會流通語)的變體,或說是全民共同語的間接變體,它與社會流通語和共同語之間的影響是相互的。前面已經分析過,港澳博彩用語中絕大部份是利用港澳粵方言和共同語中的語素構成的,或借用其中的詞匯,改變含義後使用。同樣,港澳博彩用語也滲進了港澳粵方言和全民共同語中。一般的作為社會生活一部份的博彩用語,如“賽馬” 、“馬經” 、“投注” 、“麻雀館” 、“推牌九”等等在社會流通語中使用,已屬於全民語言的一個組成部份了。 有一些博彩特有詞匯進入社會流通語後,改變了含義,且廣泛使用(個別已進入全民共同語)。例如,“清一色” 、“一條龍”本是麻將中的一種牌組,社會上已把同屬性的事物也叫清一色,像“全校清一色男生”;把有序的工作稱為“一條龍”。情場上腳踩兩隻船叫做“一拖二”(賽馬中的一種投注方式);愛情專一的叫“單吊”或“獨聽”(麻將中叫糊僅叫某一隻牌);“打骰”(搖骰子)用來指掌權、作決策;萬事俱備,祇欠東風的情況叫“叫糊”(麻將中準備成牌);所做的事被別人中途阻截了叫“截糊” ;像假懷孕等空歡喜一場的事叫“詐糊”或“食詐糊” ;幹甚麼都能幹的人叫“百搭”(麻將中的一種可替代任何牌的牌);一個人的真實想法、打算、計劃或談判中達到某種目的的條件被稱作“底牌”(二十一點和沙蟹中最後翻開決定勝負的那張牌); “心大心細”本是指不知押大還是押小,生活中拿不定主意也叫“心大心細” ;骰寶中開出“圍骰”(三粒骰子相同點數)便“大小通殺”(莊家把押在大小門的注碼全部吃下),生活中把包攬下某些事物也叫“大小通殺”或“通殺”;有的香港小姐是幕後“造(做)馬”(賽馬中作弊)產生的;比賽中把故意輸給對方叫“打假球”(回力球中打球者作弊);遊戲中使用欺騙手段也叫“出千”(賭博中作弊);意外的得到了某樣好東西可說“中寶”(賭博中的中孖寶);錯過了好事說“走寶”(投注孖寶失敗);用番攤中“順攤”表示順利的意思;生意清淡,無客光顧也可形象的叫作“曬蓆”(賭場行話,以前賭檯上鋪蓆子,無人光顧時蓆子則“曝曬”於燈下);學生中也有“超班馬”(賽馬中狀態超出同一級別的馬)、“低班馬”(賽馬中級低的馬);等等。這類例子還很多,它們都是博彩用語滲入社會流通語的表現。 這種詞語的大量滲入,與博彩用語的博彩、娛樂特性對社會的影響有著很大的關聯。也正因為如此,博彩用語具有了其易融性,並正在源源不斷地進入社會流通語,而且有進入共同語的趨勢,不容忽視。 例如牌九中的“至尊”一詞,出現在香港電影和中港臺等地廣告命名中,甚麼“天王至尊”、“酒中至尊”、“中華至尊”、“樂壇至尊”等等;“至尊”在牌九中指最大的一種寶子(牌組),現被加以“最為尊貴”的高雅之義,完全脫去了賭博的俗氣。 還有一些原本來自社會流通語中改變了含義的博彩用語,再次通過博彩用語的滲入在社會流通語中使用時,其本義逐漸地在消失。例如,“開檯”一詞,粵方言中原本指開飯的意思,後被借用到博彩用語中意指打麻將,現在在粵方言中使用時,基本上不再含有開飯的意思了。這是詞義轉移的一個好例證。 4.大量的博彩用語對社會流通語(港澳粵方言)甚至全民共同語的滲進,使得港澳社會更具有其地方特色。也就是說,通過語言體現出港澳博彩的方方面面。中“六合彩”、中“三T”、打到“老虎”(中老虎機的大獎)可使人一夜之間變成個大富翁;“爛賭”、“豪賭”可能使人變成個窮光蛋;人們熱衷於“賭馬”、“賭狗”、閒來“玩兩手”。這些語言祇有這種有博彩事業的社會才會經常使用,即使在共同語中使用,人們往往也會聯想到“賭城”的澳門和賽馬、六合彩狂熱的香港。這就是社會和語言的一種不解之緣。 餘 話 上文就博彩用語的定位、類型、來源、構造方式與影響等諸方面進行了較為系統的論述,再次證明了語言與社會的互動關係。“博”即“搏”也。可以說“拼搏”之心人皆有之,且希冀“出新”,於是便產生了博彩用語;博彩用語的出現,又反過來影響著人們生活及觀念的變化。這一互動關係與研究人類本性相關,牽涉到心理學、民俗學、人類學等諸多學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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