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 | 《烙印》序 |
释义 | 《烙印》序克家催我给他的诗集作序, 整催了一年。他是有理由的。便拿《生活》一诗讲,据许多朋友说,并不算克家的好诗,但我却始终极重视它,而克家自己也是这样的。我们这意见的符合,可以证实,由克家自己看来,我是最能懂他的诗了。我现在不妨明说, 《生活》确乎不是这集中最精彩的作品,但却有令人不敢亵视的价值,而这价值也便是这全部诗集的价值。
赏析 《烙印》是现代著名诗人臧克家的第一部诗集,1933年出版,那时诗人还是青岛大学的一名学生,师从闻一多学写新诗。《烙印》以朴素的诗风,真实反映了30年代中国农民的痛苦和不幸,表现了诗人严肃执著的生活和创作态度,因而一问世,便引起诗坛瞩目。茅盾、老舍给予了热情肯定和赞扬,臧克家也被称为“1933年文坛上的新人”。闻一多为《烙印》所作的“序”也充分肯定了诗人执著现实的精神, “沉着而有锋棱”的诗风,认为诗作有“令人不敢亵视的价值”,可以说《烙印》连同闻“序”给了为绮靡、感伤氛围所笼罩的诗坛一个不小的震动和刺激,为新诗注入了生机和活力。 臧诗的意义和价值在什么地方?闻一多并没有从一般所谓“好诗”即技巧是否圆熟让人觉得“好玩”的角度立论,而是从“做一首有意义的诗,在生活上有意义的诗”的角度评述和阐释《烙印》对新诗坛的贡献。闻一多举了《烙印》中据称“并不算克家的好诗”的《生活》为例,发挥他的见解。闻在“序”中说,“我却始终极重视它”,因为克家在《生活》中说, “这可不是混着好玩,这是生活”,而正是因为克家的诗有着“极顶真”的生活意义,才有了“令人不敢亵视的价值”,这也便是整个诗集的价值所在。诗歌当然应该具有审美上的意义,但同时或者说更应该具有生活上、人生上的意义和价值。它应能教会你爱,教会你恨,正是从这一意义上,我们认同闻“序”的观点,也许臧诗在一些人眼中还缺少圆熟的外形,优雅的韵味,不那么“好玩”,但这无碍于它的价值。它是不能用寻常意义上的“好诗”来比的。 闻“序”在肯定克家的诗所具有的“生活的意义”的同时,还揭示了臧诗的价值基础和意义本原,即诗人的自身经历和生活体验。克家也曾一度追摹新月诗风,但大革命前后的险恶经历和流亡生涯,他目睹了北方农村的凋蔽破败,促使他改变了美学意向,不仅与一般“民众诗人”拉开了距离,也与古代“怜农”诗人有着不同的感受。这“自身的‘嚼着苦汁营生’的经验”构成了臧诗的底色。他的抒写北方农民的痛苦和不幸,就不是“一种浪漫的姿势,一种英雄气概的表演”,更没有虚伪的成分。闻一多以为正是诗人自身的苦难经历和严肃的人生态度,赋予了《烙印》中的《老马》、《难民》、《老哥哥》等抒写底层人民苦难的诗篇以非比寻常的深厚的蕴涵,而且不会使你对诗人的动机和意义发生疑问,这比起“五四”的新诗, 自然是一种进步。 闻一多本人是“苦吟诗人”,所以他也非常欣赏《烙印》作者的严肃创作态度,比之为唐代诗人“孟郊”,认为是“再适当不过了”,其实这也很有些“夫子自况”的味道。大凡“苦吟诗人”因为立意要不同流俗,诗风往往会走上奇险一途。所谓“郊寒岛瘦”即是这一流派风格的恰切批评。而闻一多也说过:“真正的诗家正如韩信囊沙背水,邓艾缒兵入蜀,偏要从险处见奇” (《冬夜评论》)。而臧诗的风格,初读者是常会感到瘦硬苦涩的,这既是克家从乃师处继承了视艺术为生命的极顶真的创作态度,也是立意要矫正诗坛轻靡之风的缘故,至于得失当另论。至于闻在“序”中极力排斥嘲笑孟郊的苏轼,虽然未免矫枉过正,但中心还是要肯定诗首先要有生活的意义。至于苏轼,公允地讲,他对孟郊的诗还是说了一些实在话的。其《读孟郊诗二首》中即有云: “我憎孟郊诗,复作孟郊语,饥肠自鸣唤,空壁转饥鼠。诗从肺腑出,出辄愁肺腑。”苏轼喜欢华瞻诗风,倒也并没有把孟郊一概骂倒,不过这一点已和中心意思关系不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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