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寿全归

丹女

家里拥有的第一只猫咪几天前在新加坡过世了，咪咪死去的时候已经十八岁，相当于猫龄九十几的老猫，算是“福寿全歸”。

猫咪是颇有灵性的动物。咪咪行动迟缓，身体瘦弱有一段时间，但是它过世却是在我们从香港回新加坡办事情，“探望”了它之后。它似乎知道我们将回去小住几天。在“见”了所有它要见的人之后，咪咪很快便失去行动能力，弥留了一夜，便离世了。

咪咪死去之前的日子，新加坡家里的另一只猫咪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向来活泼可爱的Ki仿佛骤然之间变成了一只老猫。现在想起来，Ki大概是预感到咪咪的死亡，所以闷闷不乐。

咪咪过世以后，父亲说：“你看Ki开心得不得了。现在整间屋子变成它的天下。”母亲说：“你看Ki难过得不得了，现在没有同伴陪它玩耍了。”母亲觉得父亲对Ki的评语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意思就是Ki是君子，那父亲就被比喻成“小人”了！

其实咪咪在世的时候，Ki和它之间也没有太亲密的关系。我在网上经常看到两三只猫咪抱在一起睡觉的照片，这种情景从来不可能出现在咪咪和Ki身上。它们最多是半夜的时候喜欢打成一团，算是练习身手。

平时它们总是各有各的地盘，年纪较大而且早几年熟悉屋子环境的咪咪总是占据了沙发、桌子底下、天台等最好的位置。就算是行动不便，死前的几天，咪咪每晚还是例常巡视了自己所有最宝贵的地盘。我们跟着它，看它摇摇晃晃地从客厅去到厨房，再到厕所，然后回到天台的角落。样子虽然累，虽然无力，却还是威严十足。就像一个退役的老将军。这个时候，Ki总是在天台或客厅的一角看着咪咪的背影。一直等咪咪巡视完毕，Ki才走到客厅的正中央趴下，重新宣誓主权。猫咪的这些举动既可爱又可笑。像人一样。

咪咪死了。我想Ki和人一样，既高兴也不开心吧。弥留的老猫过世，它拥有了地盘，却也少了一个伴。猫咪和人一样，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