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 | 祖咏《终南望余雪》,唐诗之中的一首咏雪写雪的诗词名篇 |
释义 | 祖咏《终南望余雪》,唐诗之中的一首咏雪写雪的诗词名篇【题解】 首句“终南阴岭秀”,从长安城向南望终南山,看到的自然是终 南山北面,“阴岭”点明方位,唯其“阴”,积雪避开阳光的直射方能 留存下来。一个“秀”字,准确点化出终南山挺拔俊俏的神韵。山上 的积雪,是题旨中必须描写的对象,诗人用 “浮云端”三字,写出了 终南山的高峻,更描状了皑皑白雪的意态。化静为动,十分传神。 “林表明霁色”,雨雪初晴,终南山的树林末梢涂上一抹夕阳桔 红的余晖,映衬着皑皑白雪,是那样艳丽、那样姣好! 在冷调的画上 涂上这一笔热色,更衬托了画面的寒意。“城中增暮寒”,最后点明诗 人望终南山是在城中,真切表达了晴雪日暮,寒意更添的感受。 据说这首诗是祖咏在长安应试时所作,按规定应写成一首六韵十 二句的五言排律,可他只写了这四句,觉得意兴已尽,宁愿不被录取, 也不肯画蛇添足。的确,它已经恰到好处,在历代望终南山的诗中, 祖咏的这一首以它独有的神韵,翘然杰出。 【全诗】 《终南望余雪》 .[唐].祖咏.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 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注释】 ①终南:终南山,在陕西西安市南五十里,属秦岭山脉。②阴岭:山的北岭,从长安远望终南山,只能看到它的北坡。③林表:树林的最上层。霁(ji寄)色:雨雪这后出现的阳光。 【译文】 遥望终南山的北岭秀色可餐,山顶积雪皑皑仿佛飘浮在云端。天晴了,阳光照射林梢亮得耀眼,傍晚时,长安城里显得更加清寒。 【赏析】 在浩如烟海的唐诗之中,这是一首咏雪的名篇。在短短20个字里,诗人以他独特的感受,巧妙的构思,简洁的语言,把远在60里之外的终南山上的余雪,写得神形毕现,光彩照人。尽管祖咏存诗只三十余首,但本篇却成为千古传诵的佳构。 这首诗之所以广泛传诵,至少有两个原因。一是诗人创作态度严肃认真,一丝不苟; 二是在审美意蕴和艺术表现上有其鲜明特点。 据《唐诗纪事》卷二十记载,本篇乃祖咏在长安应试时所作。按当时试帖诗规定,考生应该完成的至少是一首六韵十二句的五言排律 (如钱起那篇著名的《省试湘灵鼓瑟》),而祖咏却只写了这四句就交卷了。人家问他下半首,他回答说:“意尽。”即诗意已表达完满,没有多余的话了。严肃认真的态度,于此可见。“意尽”之说,也就成为千古佳话。编就于盛唐天宝十二年 (753) 的《河岳英灵集》,在入选祖咏的六首诗中,就有这首绝句。编者殷璠说祖咏:“剪刻省静,用思尤苦。气虽不高,调颇凌俗。”讲的就是作者写诗时的甘苦用心和语言的简洁精炼,有自己独到之处。“文贵约而指通,言尚省而趋明。”“玉少石多,多者不为珍; 龙少鱼众,少者固为神。” (王充《论衡· 自纪》) 作者充分掌握“以少少许胜多多许”的艺术辩证法,所以这首诗才获得成功。 这首诗的构思很有特色。题曰:“终南望余雪。”其中关键是一“望”字。“望”,就要有一个立足点。立足于何处? 在长安城中,而非终南山上。但诗人所写,又非终南全貌,而只写其一个“雪”字。此“雪”,既非欲下未下之“雪”,亦非扯絮抛棉,纷纷扬扬之“雪”,而是雪后残存之“余雪”。题中五字,实际上已将诗中所写囊括无遗了。 起句:“终南阴岭秀。”此五字暗点诗人身在长安 (今陕西西安),放眼南山,故先作全景之概括。“终南”,在长安之南,从长安遥望,只能见其山北; 北为阴,故曰“阴岭”。“秀”,指山色的秀丽,山势的秀拔。下面,“积雪浮云端”与“林表明霁色”二句,也就是“秀”字的注脚。 第二句“积雪浮云端”中的“积”字是静止的,而“浮”却是动态的。就句意看,这句说: 终南山背阴面的积雪越积越厚。已经堆积到浮云顶端上面去了。“端”,在此指浮云的上层。这样一来,“积雪”便和“浮云”交融在一起,很难分出哪里是积雪,哪里是浮云了。于是,终南山也从静态变成富有动感。诗也由此被写活了。这一句,不能只简单理解为形容雪厚山高,上与云齐。 “林表明霁色”,又从积雪写到山上的林木。“林表”即树林的表层,上层。“明”,一般用作形容词,而此处却当动词用,即闪耀、辉映之意。“霁色”,雨雪之后的阳光。王勃《滕王阁序》:“虹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王勃所写是秋雨,祖咏写的却是冬雪。但不论是雨后初霁,还是雪后初晴,空气被雨雪滤过,尘灰消失,透明度增强,因此,阳光也格外鲜明耀眼。所以,当斜阳把余耀洒向树林上层表面之时,加之以积雪的辉映、反射,那雪光与霞光交织在一起,因而更加光洁刺眼了。这一句是通过光线与色彩来形容“余雪”的。 最后,以“城中增暮寒”结束全篇。“城中”,即长安城内。“暮”,薄暮时分。“寒”,写体肤之感。“寒”字用得极妙,它把60里之外终南山的积雪跟长安城内的居民紧密联系起来。其中有三层含义: 一、写出了“下雪不寒化雪寒”这一自然现象; 二、写出了积雪与寒冷之间的内在关系,写出了诗人从视角感受到心理感受之间的转化; 三、写出了诗人对长安贫苦百姓的同情,与罗隐《雪》中之“长安有贫者,为瑞不宜多”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此诗却引而不发。 这首诗艺术上有三点值得注意。一是遗貌取神,诗人着重写雪的气势,色彩,神韵,而不绘其面目,形态,但其形态却尽在句中。二是构思巧妙,次第井然,章法不苟,句句紧扣题意。三是语言省净,含蓄深厚,给读者留有广阔再创造的空间。“意余于辞,虽浅而深; 辞余于意,虽工亦拙。” (吴雷发《说诗管蒯》) 看来,诗人只写四句而把其余八句全都省略了,这正是他高明之处。 王士祯在《渔洋诗话》卷上,把本篇和陶渊明的“在目皓已洁”、王维的“积素广庭宽”与韦应物“门对寒流雪满山”并称为咏雪“最佳”之作,是很有见地的。他还在卷中列举中唐诗人阎济美试《天津桥望洛城残雪》一诗与本篇相比较。阎诗曰:“新霁洛城端,千家积雪寒。未收清禁色,偏向上阳残。”王士祯说:“主司览之,称赏再三,遂唱过。二事绝相类,题韵皆同。”但他却未说明二诗之间的关系。实际上阎诗是从本篇脱化而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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