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先知

〔波斯〕 鲁达基

对于理智的草地——你是秋日，

对于爱情的花圃——你是春时。

你创造了柔情善意，

你恰似爱情的先知。

(张晖 译)

爱的千变万化，使我们形成一种错觉，似乎爱的实质都是不可知的。从古至今文学作品中反映这一主题的不计其数。爱的复杂结构使爱似乎没有准确而固定的解释，历来对于爱情的一些理论解释常常是互相矛盾的，甚至是互不相容的。如爱是理智的，爱是狂热的；爱使人高尚，爱使人堕落；爱给予快乐、爱给予痛苦；爱使人精神丰富，爱使人精神空虚等等。而且，这些互相对立的见解所引述的每一条根据，都是同样地令人信服的。

鲁达基的《爱情的先知》无疑也是一首这样的寻找爱情真谛的哲理诗。诗由短短的两小节构成，在第一小节中，诗人马上预言了“爱情”是什么，爱情是理智的草地的秋日，它使得理智之草枯萎凋零，但对于爱情的花圃来说，它却是春天的使者，爱情将使万物复苏、百花争艳。的确，在爱情上，一些非理性或非理智的成份表现得太明显了，好象它的一切都不能靠人的意识来预见，引导和督促；好象它把所有的理性原则都推翻了。爱情好象在愚弄人，使其丧失理性和良知，早在古希腊时期，情欲迸发的女诗人萨福就曾感叹道：“炽热的爱使我燃烧欲狂”。然而也正是这种爱情，创造了人间多少的生机和奇迹。

那么爱情给人类带来的到底是什么？是毁灭还是创造？是恶魔还是天使？诗人以为爱情给人间带来的是“柔情善意”，也许对于粗心的读者来讲，柔情与善意差不多是一回事了，其实诗人在这里用了“柔情善意”，而非“柔情蜜意”自有他的一番用心。在这里，“柔情”与“善意”是爱情的两个相互转化的面，它们共同组合成了爱情，这正是这首短短的爱情诗的价值所在。无论哪种爱情，都是以身心的愉悦和快感为情绪条件的。柔情是爱的氛围，可以是轻轻的触摸，也可以是嫣然一笑，或甜蜜的亲吻，或热烈的拥抱，以及良好的祝愿，温存的目光等等，它不仅体现了男女本能的爱睦关系，也体现了人的美好的情操，高尚的道德和丰富的想象——它又是善意。它还表明了爱情是人类社会特有的情感，是人的道德观念对赤裸裸的性关系的批判，是人优于动物的表现形式。所以，爱情的狂热并没有使所爱的双方变成放荡不羁的动物，他们或多或少地都恪守着道德责任方面的法则和美的标准。“柔情善意”就是人们在爱情这种复杂关系中的分寸感并达到了高水平的情感文明。

《爱情的先知》形式完美、节奏鲜明，全诗只有四行，第一、二和四行一韵到底，在吟诵中自有一种流畅如泉、饱含哲理、隽永深邃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