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螺——给纳达丽姐·希美奈思

〔西班牙〕洛尔迦

他们带给我一个海螺。

它里面在讴歌，

一幅海图。

我的心儿

涨满了水波，

暗如影，亮如银，

小鱼儿游了许多。

他们带给我一个海螺。

(戴望舒 译)

这是一首清新别致的情诗，只有短短的八行。朋友从海边带回一个海螺，诗人把它放在耳边，从海螺里诗人感受了整个大海的波涛翻涌，“它里面在讴歌，一幅海图。”一个小小的海螺，传达出整个大海的信息。紧接着，笔峰突转“我的心儿，涨满了水波”，猛一看、显得突兀，不连贯；细细品味、则正是诗人构思奇巧之处：心儿就像那大海一样，起伏不平。从海螺到大海的波浪翻滚，又转到内心感情的涌动，海如心，心如海，同样的暗影浮动，波光闪闪。这两个意象重叠到了一起，把恋爱中思绪起伏，激动不安的心理、用人们再熟悉不过的大海形象化地表现了出来。一句“小鱼儿游了许多”，那么平常而又奇特的诗句、令人联想起热恋中年轻人的内心，那些躁动不安的念头和时时涌动的温情。

这首小诗画面如神话般优美动人，语言凝练传神，并且口语化。短短的几行以简胜繁，以少胜多，省去多少滔滔不绝的倾诉和表白，由此可见洛尔迦结构诗歌的高超的艺术功力。小诗读来富于音乐美，绘画美、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