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 | 《杨维桢·庐山瀑布谣》 |
释义 | 《杨维桢·庐山瀑布谣》《杨维桢·庐山瀑布谣》全诗阅读答案|原文翻译|注释|赏析 杨维桢 甲申秋,八月十八夜,予梦与酸斋仙客游庐山,各赋诗。酸斋赋《彭郎词》,予赋《庐山瀑布谣》。 银河忽如瓠子决,泻诸五老之峰前。我疑天仙织素练,素练脱轴垂青天。便欲手把并州剪,剪取一幅玻璃烟。相逢云石子,有似捉月仙。酒喉无耐夜渴甚,骑鲸吸海枯桑田。居然化作千万丈,玉虹倒挂清泠渊。 唐代诗人李白、杜甫、李贺,分别被人称为诗仙、诗圣、诗鬼,元代末年,又出了一位“文妖”,这就是以“铁崖体”风靡一时的杨维桢。钱谦益《列朝诗集》云:“古乐府其所自负,以为前无古人,徵诸句曲,良非夸大。”杨维桢生平最爱作乐府诗,现在就让我们来读他这首《庐山瀑布谣》。 提起庐山瀑布,人们往往想到李白“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名句。像李白这样的浪漫诗人也只是说庐山瀑布“疑是银河”,而当杨维桢看到庐山瀑布时,竟立即狂呼大叫起来:天上银河忽然像黄河决口啦,看那悬流飞瀑倾泻下来了,直泻到庐山五老峰前了!其诗一开头便以突兀之笔,表现庐山瀑布的奇伟壮丽,使你仿佛看到它那奔腾咆哮之势,仿佛听到它那飞流溅沫之声,使你感受到一种惊心动魄的狂飙! 在这样的描写之后,诗人转而发以美丽的遐想:这洁白透明的瀑布啊,大概是天上织女星织成的白色丝绸吧?谁不当心,把它弄脱了机轴,垂挂在天空中了!让我拿起锋利的并州剪刀,剪取它那迷人的烟笼雾锁的画图来…… 通过诗前面的小序,我们知道原来这是记梦之作。酸斋是当时著名散曲家贯云石,此人风流倜傥,才调绝伦,其《彭郎词》云:“相逢渔子问二姑,大姑不如小姑好。小姑昨夜巧装束,新月半痕玉梳小。彭郎欲娶无良媒,飞向庐山寻五老。五老颓然不肯起,彭郎怒踢香炉倒。”这首诗写彭郎要娶小姑,五老不肯做媒的故事,实际上也是游山玩水的游戏之作。原来诗中大姑、小姑,是岿然独立于江水中的大小孤山,彭郎乃江侧一石矶,五老、香炉皆庐山高峰。贯云石巧于构思,把它们通通拟人化了。大概杨维桢很欣赏这首诗,梦中还记着,故为此作《庐山瀑布谣》。杨维桢在《庐山瀑布谣》中接下来就写他这位朋友贯云石了:“相逢云石子,有似捉月仙。酒喉无耐夜渴甚,骑鲸吸海枯桑田。”这位云石子呀,其脱略形骸,不拘流俗,大有李白之风呢!他醉饮狂歌,夜来渴甚,便骑着鲸鱼去吸东海之水,一下子就把海水喝干了,沧海变成桑田。哎呀呀,云石子喝了那么多的水,肚皮怎装得下呀?谁料他满肚皮酒水“居然化作千万丈”飞流直下的瀑布,像一道白色长虹高高地挂在清凉的深渊之上。 上面读贯云石《彭郎词》已感到其滑稽谑浪,构思新颖;现在再读杨维桢《庐山瀑布谣》,更感到奇思妙想,出人意表,其想像之荒诞奇诡,为古今诗人所罕见。诗中更有一种奇崛之气,纵横排奡,雄豪瑰玮,淋漓酣畅,这大概就是杨维桢所特有的“铁崖体”风采吧? 自南宋严羽《沧浪诗话》批评宋诗议论化,提倡“诗有别趣”以来,宋末“四灵”已有摆脱窠臼、力求清新的趋向,但他们宗祧贾岛、姚合一派,沉溺五律,“争工于句字间”,因而境界局狭,诗思窘枯。当时刘克庄即发出“欲息唐律,专造古体”的要求。元代虞、揭等人诗风典正有馀,奇崛不足,也与形式上多因袭有关。杨维桢乘弊而起,倡“古乐府”,创“铁崖体”,应顺了时代需要,为诗歌带来了新的生机。 当然,所谓“铁崖体”不仅是形式问题,更有内容上新的突破。就以杨维桢这首《庐山瀑布谣》来说,杨维桢把自己和贯云石都描绘成宇宙间无所不能的巨人,可以“骑鲸吸海枯桑田”,可以“手把并州剪”,剪下天仙所织“脱轴垂青天”的素练,这种超现实的自我形象不是太虚妄了吗?但透过这层虚幻的雾,不难看出一个企图挣脱一切锁枷的灵魂。时人已发现杨维桢的“异端”色彩,如王彝就骂他是“以淫辞怪语,裂仁义,反名实,浊乱先圣之道”的“文妖”。于此可见“文妖”含义又不单指铁崖体“奇诡”的诗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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