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白帝城最高楼》

杜甫《白帝城最高楼》

杜甫

城尖经仄旌旆愁，独立缥缈之飞楼。

峡坼云霾龙虎睡，江清日抱鼋鼍游。

扶桑西枝对断石，弱水东影随长流。

杖藜叹世者谁子？泣血迸空回白头。

这首古拗体七言律诗，作于代宗大历元年(766)，作者寓居夔州的时候。白帝城故址在今重庆市奉节县东白帝山上。诗的首联写白帝城之高险，“着一‘之’字，其力万钧” (李因笃《杜诗集评》)。中二联以登楼所见衬托白帝高楼势态之雄伟。其中颔联二句以实景加以想象描写望中的夔门景象：上句描绘峡上奇形怪状的石头隐在云雾之中，好像龙虎在酣睡着；下句摹写俯瞰的江流正被太阳照射，仿佛鼋鼍的往来都在日光的拥抱之中。颈联二句则写远眺，东望扶桑正和峡石相对，西望弱水似与江水相随，笔力雄鸷，正如赵翼在《瓯北诗话》所说： “扶桑在东而曰西枝，弱水在西而曰东影，正极言其地之高，所眺之远”，“冥心刻骨，奇险至十二三分”。末联则感慨当世，于是扶着藜茎做的杖叹世者何人(“谁子”)，血泪洒在空中不愿再回头。

全诗以首联的“独立”、末联的“叹世”，从两头交贯中腹，“峡坼”、“江清”之外，“西枝”、“东影”之间，其中有无数起倒，无限离魂，皆于“独立”时观览，而“叹世者”悲之也。诗的音调拗峭矫健，与奇险之景、激楚之情相应，是拗体七律中之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