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赠钱征君少阳》

李白《赠钱征君少阳》

李白

白玉一杯酒，绿杨三月时。春风余几日，两鬓各成丝。

秉烛唯须饮，投竿也未迟。如逢渭水猎，犹可帝王师。

这是一首赠给钱少阳的诗。钱少阳是一位曾被朝廷征聘而不肯受职的隐士，所以诗人称他作“征君”。当时，钱少阳已年逾八旬，而从诗中“两鬓各成丝”一句来看，诗人也已身在暮年。诗人在称赞钱老当益壮，如肯出仕仍可建功立业的同时，也表现了自己倘得任用，犹报国未迟的心志。

诗起笔便用一对句，描述钱少阳的隐居生活。“白玉一杯酒”突兀而起，正与钱的隐居生活相契合；突出写“白玉”酒杯，意在衬托钱高洁的隐者情怀。“绿杨”一句既交代出赠诗的时间，也营构了一种令人向往的隐居气氛。两句对仗工整，与恬淡闲适的意境相谐，引人入胜。

接着“春风余几日”一句，既上承“三月时”，又语带双关，下启“两鬓各成丝”。三月已属暮春，美好春日所剩无多，与渐老的春光仿佛，钱已步入人生的最后旅程，诗人自己也同样年纪老迈，走过了人生最辉煌的季节。“各成丝”，是说钱和自己的鬓发都已苍白，皓若银丝了。诗句由春之将尽过渡到人之迟暮，字里行间流出几多感慨，几多无奈。

既然老朽之年，鬓已成丝，何不饮酒避世，寻求人生的快乐呢？ “秉烛唯须饮”一句与首句遥相呼应，说钱正应当尽情享受隐居生活的乐趣。“秉烛”一词化用古诗“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句意，意谓时光有限，当加倍珍惜。“唯须饮”，已将语意说尽，似乎舍此更无他事可为，然而第六句却忽又宕开一笔： “投竿也未迟。”姜尚晚年曾垂钓于渭水之滨，周文王行猎遇之，载与俱归，立为师。“投竿”以下三句俱用此事。钱虽已年逾八旬，如果肯于出仕，犹未为晚也。这里暗将钱少阳方之太公望，是对钱的赞扬。

尾联顺势而下，继续对钱加以赞扬：如果钱少阳也能遇到像文王那样求贤若渴、礼贤下士的明君，那么他今日依然可以为国辅政，建立殊勋。“如”、“犹”，以虚拟语气出之，意谓钱非不能也，是不为也。这既是称赞钱的文韬武略，同时也反映出诗人晚年仍旧壮心不已，尚思为国效力。若将“如”、“犹”二句移之于诗人，则非己之不能也，是世之不用也。这一结尾，于颂人的同时抒怀述志，可谓寓意深刻，耐人寻味。

全诗自首至尾承接紧密，意脉不断。其抒情之畅达，章法之井然，非大手笔不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