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 | 曾巩《谢曹秀才书》原文、赏析和鉴赏 |
释义 | 曾巩《谢曹秀才书》原文、赏析和鉴赏曾巩 巩顿首,曹君茂才足下: 嗟乎!世之好恶不同也。始,足下试于有司,巩为封弥官,得足下与方造、孟起之辞而读之,以谓谊在高选;及来取号,而三人者皆无姓名,于是怃然自悔许与之妄。既而推之,特世之好恶不同耳;巩之许与,岂果为妄哉? 今得足下书,不以解名失得置于心,而汲汲以相从讲学为事,其博观于书而见于文字者,又过于巩向时之所与甚盛。足下家居无事,可以优游以进其业,自力而不已,则其进孰能御哉? 世之好恶之不同,足下固已能不置于心,顾巩适自被召,不得与足下久相从学,此情之所眷眷也。用此为谢,不宣。 曾巩的文章立言有体,用语朴实,言之有物,结篇简捷委婉,既长于说理又长于叙事。“为文章,上下驰骋,愈出而愈工,本源六经,斟酌于司马迁、韩愈,一时工作文词者,鲜能过也”(《宋史·曾巩传》),当时即受到人们的喜爱,“其所为文,落纸辄为人传去,不旬月而周天下。学士大夫手抄口诵,唯恐得之晚也”(曾肇《曾巩行状》)。这里选的《谢曹秀才书》,可以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曾巩文章的风格。 书札之作,起源甚古。能够斟酌谋篇立意,比于文章而自成一体,则司马迁的《报任安书》始肇其隆。然而文人之间往来应酬、堆砌词藻、矫情敷衍之作渐多,虽名曰书札,往往下笔千言万言不能自休。能言事明理、义尽辞止、尽书札一体之用者流传至今已属不多;能委婉曲折、既能得文章之体,又能兼书札辞浅字约、事明义尽之用如曾巩之《谢曹秀才书》者,更属稀珍。 曾巩存世书札颇多,其中不乏鸿篇大论,如《上欧阳学士》第一、第二书,《上欧阳舍人书》,《上蔡学士书》等,皆千言乃至几千言,但此类书虽名曰札,实在是政论一类的文章,“言古今治乱得失是非成败,人贤不肖,以至弥纶当时之务”是其者归,更能体现曾巩书札体制风格的,当是如《谢曹秀才书》这样的作品。 《谢曹秀才书》写作时间不详,曹秀才名字、生平事迹等亦不可知,背景材料不足,这在一定程度上妨碍了我们对本文的深入理解。虽然全文仅二百零八字,但层次清晰,波折迭起。作者在文章之始,便生感叹,“嗟乎,世之好恶不同也”,立题宏大突兀,震动人心,既提起话头,又伏下承接照应的线索,引人猝读。接下去叙述的是与自己、与曹秀才均有联系的一件事,既交待了自己对曹秀才素怀的敬慕之情,肯定了曹秀才的学问文章,又以自己对曹秀才落第的感受,说明了自己对此事的看法。据《曾巩行状》载,曾巩“生而警敏,不类童子,读书数百千言,一览辄诵。年十有二,日试六论,援笔百成、辞甚伟也,未冠,名闻四方”,这样一个才情茂盛的青年,却多次受挫于科场,几番落第。文中,曾巩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劝慰初试落第的曹秀才。在这里,“世之好恶不同”的感叹,不单单是为安慰曹秀才而发,同时也蕴含着曾巩对科举功名、对世态人生的看法,“世之好恶不同”,立旨宏大,但若再繁琐引证,则不合书札之用; 若论述过简,又不免受“虎头蛇尾”之讥,这就要求论述既要简便省易,又要打动人心,令人信服,于是,选择角度、确定方法就显得十分必要了。曾巩深谙书札体制,因此三言两语,把曹秀才落第前后自己的几番心理活动如闲话家常般写来,以叙述自我感受为主,毫无做作奉迎,但内中蕴含的真情直泻无碍。题目放得很开阔,几句话又收得很密实,百字之内,敬慕、惋惜、安慰、鼓励、写得绘声绘色,犹对而细语,娓娓道来,一波三折,倍觉亲切朴实、耐人寻味。 下面的叙述,不铺不垫、平易实在,却是别有一番诚恳。“今得是下书,不以解名失得置于心,而汲汲以相从讲学为事”,平平淡淡的几句话,却寄托着曾巩对曹秀才豁达的胸襟、立志向学不图虚名的抱负的深深赞誉,也表现出一个名满天下的大作家谦逊质朴的风貌。后文曾巩盛赞了曹秀才学问的进步,鼓励他“优游以进其业,自力而不已”。这一段文章的平铺直叙; 与上一段文章的一波三折貌异而神通,互相参照发明。曾巩可谓深知为文变化之道。 曹秀才应试下第,欲从学于曾巩。曾巩适因被召,不得不复书辞谢,“巩适自被召,不得与足下久相从学,此情之所眷眷也。”既惋惜而又无可奈何,语落实处,情动于衷。 曾巩的语言是很有特色的,设语简捷凝炼,古雅平正,叙述平淡但意蕴沉雄,神态完足。整篇文字,不著一字褒扬,但曹秀才学问之博洽、人品之高尚不待言而自明。这种平实中肯的写法所达到的效果,是无论怎样堆砌词藻、雕饰文句也达不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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